在保安队长办公室摸鱼摸到快下午，陈怀生估摸着土地爷应该午休醒了。
神仙睡不睡午觉他不知道，反正他觉得该醒了。
便起身整了整那身松松垮垮的保安制服，朝着楼上那间最气派的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个恭敬的表情，抬手“叩叩叩”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略显慌乱的动静，还有椅子挪动的声音。
过了几秒钟，门才被拉开一条缝。开门的不是土地爷，而是他那个打扮妖艳、身材火辣的小秘书。
小秘书脸颊绯红，眼神有些闪烁，头发也有点凌乱，见到是陈怀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侧身溜了出来，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土哥在里面”，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快步走开了，空气中留下一缕浓郁的香水味。
陈怀生又不是傻子，一看这情形，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我靠！来得不是时候啊！撞破领导好事了！
他感觉自己尴尬得脚趾头能抠出三室一厅。
陈怀生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果然，土地爷坤哥正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脸色有点不自然，正在手忙脚乱地系着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领带也歪在一边。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但旁边那个印着口红印的咖啡杯就显得格外扎眼。
“咳咳……”土地爷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威严的架势，但眼神里的不爽藏都藏不住，“小陈啊，什么事？这么急？”
语气里带着点“你最好有重要事”的威胁。
陈怀生心里叫苦，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土地大哥，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是这么个事，我……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打听人？谁啊？”土地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尴尬。
“那个……观音菩萨。”陈怀生压低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您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或者怎么才能联系上她？”
“噗——！”土地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陈怀生：“你说谁？观音菩萨？！你找她干嘛？要求子还是求平安啊？”
陈怀生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这么回事……”他把孙悟空说的关于用玉净瓶甘露水洗涤真气印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土地爷听完，摸着下巴，眉头皱了起来：“观音菩萨……这尊大佛，行踪可不好找啊。自从末法时代，灵山隐退，这些佛门大佬一个个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他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帮你问问。”
说着，他拿起桌上那个最新款的挨炮手机，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屏幕，点开了一个微信群聊界面。陈怀生偷偷瞥了一眼，群名差点让他笑出声。
【全国土地爷工作交流群（禁发广告）】
土地爷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打字问道：“各位同仁，紧急求助！江城这边有急事，需寻观音菩萨尊驾，有谁知道菩萨现今在何处落脚？或有无联系方式？在线等，挺急的！”
消息发出去，群里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瞬间炸锅了！
【土地爷A（东北那嘎达的）】：卧槽！你要找观音菩萨？咋地？你那闹妖精了？需要菩萨来洒洒水？
【土地爷b（魔都的）】：路子野啊！菩萨的业务都敢接？是不是又倒腾什么紧俏物资了？（坏笑表情）
【土地爷c（长安的）：菩萨的行踪那是天机！能随便打听吗？小心犯错误！】
群里七嘴八舌，调侃的居多，正经提供信息的没有。
土地爷脸色有点挂不住，发了个红包，又强调了一遍：“正经事！事关重大！有线索的私聊我！重谢！”
红包一出，群里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备注是【南山港土地-老周】的私聊窗口弹了出来。
南山港土地爷：“@江城土地爷，观音菩萨的消息，我这儿还真有点线索。”
江城土地爷精神一振，赶紧回复：“周哥！快说说！啥情况？”
南山土地爷：“菩萨前些年，确实在南山港这边显过圣迹，帮过一艘遇险的渔船。后来好像就在南山港这边暂时落脚清修，具体位置很隐蔽。”
江城土地爷：“太好了！周哥，把具体位置发我！或者有没有联系方式？电话微信都行！”
南山土地爷发了个“抠鼻”的表情：“想啥呢？菩萨的电话我能有？菩萨具体坐标我倒是知道，不过嘛……”
江城土地爷：“不过啥？周哥你有啥条件直说！只要能找到菩萨，都好商量！”
南山土地爷：“嘿嘿，兄弟爽快！是这样，我这边最近遇到点小麻烦，需要个得力的人手帮衬一把。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具体是啥，现在不方便细说。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你那边的人过来一趟，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敲定。按规矩来，先签个‘劳务意向合同’，把框架定下来，具体任务内容，等人到了南山港，咱们再详谈，如何？”
江城土地爷一看，明白了，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且事情可能有点棘手，对方不想在微信里多说。
他转头对一脸期待的陈怀生说：“南山港的老周说他知道菩萨大概在哪儿，但他那边遇到点麻烦，需要人手帮忙。具体帮什么忙，他没明说，只说需要你先答应下来，签个意向合同，等到了南山港再详谈。”
陈怀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啥忙都不知道就让我签合同？这不明摆着是坑吗？
他有点犹豫：“坤哥，这……什么忙都不说就签合同，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土地爷压低声音。
“老周这人我了解，虽然滑头了点，但办事还算靠谱。他既然这么说，估计那麻烦事确实有点敏感，不方便在线上说。而且，观音菩萨的消息确实金贵，不付出点代价，人家凭什么白白告诉你？风险肯定是有的，就看你觉得值不值了。”
陈怀生纠结了。
他想了想自己这身蛮力和抗揍的体质，再想想师妹那急需自保能力的现状，把心一横：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摘掉这破镯子，拼了！
他咬咬牙，对土地爷说：“行！我答应了！签！”
江城土地爷点点头，把陈怀生的意思转达过去。南山土地爷很快发来一份电子版的《劳务合作意向合同》。
打印出来一看，合同条款写得很框架化，主要是约定了乙方（陈怀生）需前往南山港，在甲方（南山土地爷）指导下完成一项指定任务，甲方则提供观音菩萨方位信息作为报酬。至于具体任务内容、风险等级、完成时限等，都是空白，备注“另行协商确定”。
这合同签得跟开盲盒似的…… 陈怀生心里直打鼓，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歪歪扭扭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江城土地爷把签好字的合同拍照发过去。
南山土地爷很快回复：“oK！合同生效！欢迎陈小兄弟来南山港！具体事宜，咱们见面细聊！我这边扫榻相迎！”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陈怀生拿着那份内容空泛的“意向合同”，感觉像是签了张卖身契。
得，保安队长还没干满一天呢，就要出差去完成一个连内容都不知道的“神秘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