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像一片巨大的乌云，缓缓笼罩在青云中学上空。高二（七）班的教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林远站在讲台前，看着底下如临大敌的学生们，感觉又回到了自己大学时考前复习的悲惨时光。
“同学们，”林远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闷，“期中考试就像游戏里的期中boss战，打过了经验值暴涨，打不过就...呃，复活重来呗。”
底下传来几声干笑，更多的是愁眉苦脸。李浩用笔戳着课本，仿佛那本书和他有世仇。吴明虽然面无表情，但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代码。陈小雨咬着笔帽，眼神迷茫得像迷路的小鹿。
林远拍拍手：“好了，既然逃避不了，我们就正面刚！首先宣布——我们的积分榜升级了！”
他在黑板上贴上巨大的海报，“期中冲刺能量榜”七个大字格外醒目，下面详细列出了新的积分规则。
“新增项目：课堂高质量问答+3分，作业进步显着+5分，小组互助学习+2分\/次...”林远念着规则，底下学生眼睛渐渐亮起来。
李浩突然举手：“老师，‘高质量问答’怎么算？我要是问‘考试能不能取消’算高质量吗？”
全班哄笑。林远也笑了：“浩哥这个问题很有代表性，但我给零分。下一个？”
“那我问‘石敬瑭认爹的那道题会考吗’？”另一个学生喊道。
“这个问题值1分，因为至少和学习相关。”林远眨眨眼，“但如果问‘石敬瑭认爹的心理动机和历史影响’，值3分！”
学生们又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新积分制运行第一天就见效了。课间时分，教室里出现了罕见景象：李浩揪着组员背单词，吴明被几个女生围着问数学题，陈小雨在和同桌互相抽背古文。
“组长，这题真不会啊！”一个男生哀嚎着把数学卷子推给李浩。
李浩抓抓头发，一脸暴躁：“这都不懂？你看这里...啧，等我叫外援！”他转身吼了一嗓子：“吴明！过来救场！”
吴明推推眼镜，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看了一眼题目：“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你们初中怎么毕业的？”话虽这么说，还是拿起笔开始讲解。
林远在教室后门偷偷观察，心里乐开了花。这就叫“用问题学生解决问题学生”，妙啊！
午休时分，林远在办公室开了个“免费门诊”——专门答疑解惑。没想到来了满满一屋子学生，差点把门槛踏破。
“老师，这道题为什么选c不选b？” “老师，作文怎么写才能不跑题？” “老师，考试那天要不要穿红内裤？”
林远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忍不住吐槽：“最后那位同学，红内裤可能带来心理安慰，但不能代替复习...顺便问一下，你积分多少了？”
那男生不好意思地挠头：“还差10分换‘免作业券’...”
“那还不快去学习！”林远作势要踢他屁股，男生嘻嘻哈哈地跑了。
最让林远惊讶的是陈小雨的变化。以前总是安静坐在角落的女孩，现在会主动来找他问问题，虽然声音还是小小的：“林老师，这个历史年代我老是记混...”
林远给她编了个顺口溜：“879年，黄巢暴动像喝酒；880年，长安失守哭连连...”把陈小雨逗得咯咯笑。
“老师你好幼稚啊。”她笑着说，但眼睛亮晶晶的。
“管用就行！”林远得意地说，“考试时想起这个，保证你不会错。”
家校群里也热闹非凡。林远每天更新“冲刺能量榜”的排名，家长们看得比股票还起劲。
「李浩妈妈：我家浩子今天又得5分！谢谢林老师！」 「陈小雨妈妈：小雨说今天当了“小老师”，帮同学讲题加了2分，开心得不得了」 「吴明爸爸：明明居然主动问要不要买参考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也有家长担心：「这样会不会压力太大？孩子昨晚复习到12点...」
林远赶紧回复：「各位家长放心，我们强调效率而非熬夜。建议孩子最晚11点前睡觉，休息好才能考好。积分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哦～」
他还贴心地发了“考前营养食谱”和“减压小妙招”，获得家长们一片点赞。
王主任偶尔从教室外路过，看到里面学习的热火朝天的景象，惊讶地推推眼镜。有次他忍不住走进来，正好看到李浩在给小组讲题。
“这里要套公式，懂不？就像游戏里放大招前要攒能量一样...”李浩用自创的类比法讲解着。
王主任皱眉：“这是什么学习方法？” 林远赶紧解释：“主任，这是用学生熟悉的方式帮助理解...” 没想到王主任居然点点头：“有点意思。”背着手走了。
最精彩的是一场数学答疑课。林远把一道难题写在黑板上，五分钟过去了没人解出来。
“组队讨论！”林远下令。各个小组立即围成一团。
三分钟后，吴明组举手：“我们用代数法！” 李浩组几乎同时：“我们用图形法！” 还有组喊：“我们...我们用猜的！”
林远笑了：“好，请不同组派代表上来讲解。”
吴明组的解法严谨但繁琐，底下一片“看不懂”的哀嚎。李浩组的解法直观但跳步太多，很多人跟不上。
“还有没有其他解法？”林远问。
一片安静。突然，陈小雨小声说：“能不能用...用昨天物理课讲的矢量思想？”
全班愕然。林远眼睛一亮：“妙啊！快来演示！”
陈小雨红着脸走上讲台，慢慢写出一种巧妙的解法。当她写完最后一步，全班自发鼓起掌来。李浩吹了个口哨：“小雨姐牛逼啊！”
林远当场给陈小雨加了5分：“这就是跨学科思维的力量！”
晚自习结束时，林远看着还有学生在讨论题目，不禁感慨万千。一个月前，这里还是“垃圾回收站”；现在，虽然离“重点班”还有差距，但已经有了学习的氛围。
他走到走廊上，深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期中考试的结果还未知，但这个过程已经让每个人都在改变——包括他自己。
回到办公室，林远在日记本上写下： “今天陈小雨用了物理方法解数学题，李浩当了小老师，吴明居然笑了三次。积分榜是个好发明，但最好的还是看到他们眼中的光。 pS：明天记得提醒学生们带2b铅笔，去年有人用钢笔涂答题卡，悲剧了啊...”
写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出来。窗外，教学楼灯火通明，像一艘载满梦想的船，在知识的海洋里航行。林远忽然觉得，当这艘船的舵手，感觉还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