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走出营地时，夜风正从山坳那边吹过来，带着点凉意，也夹着些草木的香气。她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竹筒乾坤袋，袋口还残留着炸鸡的油香，混着灵气的微甜，闻起来怪怪的。
墨言跟在她后面，脚步轻得像猫，手里那把剑还挂在腰侧，剑柄上沾着点灰。他没说话，但那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气场一直压着她后背。
两人刚走到营地边缘，天边忽然暗了一瞬。
不是云遮住了月亮，而是某种更阴冷的东西。
姜小芽猛地停下脚步，手已经摸到了乾坤袋口。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背后扑了过来，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吹冷气，又像是千万根针扎进她后颈。
“是怨气。”她低声说。
墨言已经拔出了剑，剑尖一挑，一道剑气劈开寒雾，却像是砍在了棉花上，没溅起半点火星。
“不是冲你来的。”他皱眉，“但目标明确。”
怨气在他们周围盘旋，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试探。姜小芽能感觉到它在扫视自己，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让她后背发毛。
她下意识地摸出轮回镜碎片，镜面刚一露出来，周围的空气就凝固了，像是有人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有用。”她咬牙，把碎片举高了些。
怨气开始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截。姜小芽趁机把灵力注入镜面，镜子里泛起一圈圈涟漪，隐约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洛清寒？”她试探着问。
身影没说话，但那股怨气更浓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
“你到底想干嘛？”她继续问，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不耐。
怨气突然一缩，接着猛地炸开，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了一下。姜小芽只觉得手腕一震，轮回镜碎片差点脱手飞出。
墨言立刻靠近一步，剑尖在她和怨气之间划出一道弧光，把那股力量拦住。
“别让它靠近你。”他说。
姜小芽点头，另一只手迅速调出系统界面。界面刚弹出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图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系统！”她低喝一声。
界面没反应。
她咬牙，干脆关掉界面，把注意力全放在轮回镜碎片上。她知道现在系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把灵力集中在镜面，试图用镜面反射怨气波动，像上次那样。
镜面亮了一下，然后……映出了一张脸。
不是洛清寒的脸，而是……一个穿道袍的男人。
姜小芽瞳孔一缩。
那张脸她没见过，但莫名有种熟悉感，像是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那种熟悉。
男人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但声音被怨气搅得模糊不清。
“你到底是谁？”她问。
男人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怜悯？
姜小芽心里一紧。
下一秒，怨气猛地一震，镜面“咔”地裂开一道细纹，画面也跟着碎了。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墨言扶住。
“你还好吧？”他问。
“没事。”她摇头，低头看轮回镜碎片，镜面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刚才发生过什么。
但她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
“清虚道观。”她低声说。
墨言挑眉：“什么？”
“他说了‘清虚道观’。”她抬起头，眼神坚定，“而且……他好像认识我。”
墨言沉默了几秒，然后问：“你信吗？”
姜小芽没立刻回答。
她当然不信。
可刚才那张脸，那个眼神，还有那种熟悉感……都让她没法轻易说“不信”。
“我不知道。”她最终说，“但我想去看看。”
墨言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
“你确定？”他问。
姜小芽点点头：“我得知道，我到底是谁。”
她把轮回镜碎片收好，转身往营地走。
墨言没再问，只是默默跟在她后面。
营地里，篝火还在烧着，火星噼啪作响。姜小芽坐回原来的位置，从乾坤袋里拿出系统界面，尝试重新激活“记忆回溯模拟器”。
界面跳了一下，还是那行字：
【记忆回溯模拟器·待激活】
她咬咬牙，输入“清虚道观”四个字。
界面震动了一下，然后……弹出一个模糊的坐标范围。
她盯着那串数字，心跳加快。
“真的……有联系。”她喃喃。
墨言凑过来，看了眼屏幕，然后说：“先记下来，等有空了再去。”
姜小芽点点头，把坐标存进符纸里。
她收起符纸，正准备闭眼休息，忽然注意到营地边上那棵老树。
树干上，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划出来的。
她盯着那道裂痕，越看越觉得眼熟。
像是……她小时候在道观门口看到的那道刻痕。
她猛地站起身，往树边走。
墨言也跟着过来。
“怎么了？”他问。
姜小芽没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痕。
指尖刚碰到，树干内部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像是回应她的触碰。
她愣住了。
墨言也察觉到了，眉头皱得更紧。
“这树……有问题。”他说。
姜小芽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道裂痕，眼神越来越凝重。
她不知道这棵树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她有种预感——
这棵树，和清虚道观，和她前世的记忆，一定有某种联系。
她收回手，深吸一口气。
“我得去一趟清虚道观。”她低声说。
墨言看着她，没说话。
营地里，篝火渐渐熄灭，火星也慢慢暗了下去。
而姜小芽的心，却越来越亮。
她知道，线索已经出现了。
而她，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