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活》上市已有一个半月,主打低端市场,每本售价仅四元。由于竞争激烈,销量不及《风月》,一个半月净利润仅一20万,月均80万。
更不利的是,大量低端杂志涌入市场,对《风月》的销量造成冲击。前三个月每期销量稳定在20万册,峰值曾达25万册,但目前已呈下滑趋势。按此趋势,《风月》月销量能维持在一5万册已属不错,单本利润约4元,月净利润将锐减至300万左右。
霍东耀从忠信义继承的固定资产包括一家 ** 和两家酒吧,合计月净利润仅200万,远不能满足需求。
福兴联合制衣却带来意外惊喜。近期仅A货订单的订金就达3400万,但资金不能全部挪用,需支付工资、设备维护、材料等费用。从其他产业抽调资金支持安和置业不仅收效甚微,还会阻碍其他业务发展。
以福兴联合制衣为例,A货市场火爆,卢福按霍东耀指示迅速扩张:招工、添置设备、收购小厂,资金需求巨大。订单利润远不够用,卢福甚至专程到铜锣湾请示霍东耀,提议将制衣厂抵押贷款,当即获得批准。
近期姚可可和卢福都在与银行接洽贷款事宜。霍东耀深刻体会到,快速发展离不开银行支持,仅靠自有资金会错失良机。这就是占米强调的稳健策略——虽可能错过机会,但资金充裕能增强抗风险能力。霍东耀却不愿如此保守。
转回正题,云水街店铺已落实,花园街也有新进展。资金紧张有紧张的策略:花园街适合售鞋的店铺约50家,霍东耀命占米、姚可可重点攻克其中5家面积合适的店铺,已成功拿下26家,接近半数。
进展神速全靠钞能力——以高于市价30%-35%的价格快速收购。最终26家店铺耗资4700万,均价一80万\/间。
安和置业的账上资金仅余两千万上下。
夜色已深,时钟指向九点三十分,工作汇报接近尾声。
占米揉着太阳穴抱怨:耀哥,现在铺位越来越难搞。花园街那帮契弟个个精过鬼,市价加三成都填不满他们的胃口,还想再抬价,真系贪心到爆!
同这群扑街打交道简直折寿。有时候真想叫天赐的兄弟先去泼红油、送温暖,其他社团收楼都是这套路。他说的确是实情,即便李半城、贺新这等富豪拿地,照样要同社团合作。钉子户这类生物,哪个时代都少不了。
这些硬骨头最忌惮的从来不是正路,而是社团手段。地产公司磨破嘴皮几个月搞不定的事,社团出面几天就能摆平——断水电、送恐吓,各种下三滥轮番上阵。真要硬扛到底,多半落得家破人亡。
霍东耀神色淡然:占米,市价三成罢了,又不是翻三倍,火气收收。人性本贪,你说他们贪,我们难道就清高?都是为搵食。
我们要赚钱,人家也要揾命搏。市场规律如此,只要不开天价就算合理。冷静点。
他忽然正色: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社团手段对付普通市民!
占米立刻肃容:耀哥放心,最近同那些叔伯师奶周旋得烦躁,发发牢 * 而已。天赐的人我肯定不会乱用——你最清楚,我和阿仁最憎混江湖,如今能行正路,谁还想捞偏门?
霍东耀微微颔首。
占米忽然转开话题:耀哥,洪兴那边有冇留意?
冇,理他们做咩?霍东耀摇头。
占米笑道:好玩嘛!蒋天生不是要同我们斗A货生意吗?陈浩南这次玩很大,一口气开十二间铺。我们做几个月才十六间。
他那十二间开在边度?
铜锣湾两间,剩下十间分散在北角、湾仔、西环同南区。占米分析道,估计怕市场饱和分散风险。现在装修紧,半月后开张。
陈浩南确实有脑,不像他那班兄弟全是二五仔。这样布局肯定有钱赚,就看赚多赚少。
霍东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现在开店或许还能赚点小钱,但再过一两个月,等云水街变成服装街,花园街改成波鞋街,陈浩南那一2家店前期投的2一0万能不能回本,就得看他有多大能耐了。
那家伙连基本准备都没做,就敢一头扎进A货市场,还玩这么大,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麻烦。就算不提霍东耀憋着的大招,光是那些涌入A货市场的捞家,就够他喝一壶的。到时候成本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薄,别说赚钱,能少亏点都算他运气好。摊子铺得越大,死得越难看。
占米还没意识到这点,还在笑:“陈浩南的一2家店全开在本岛洪兴地盘,怕别的帮派捣乱?洪兴居然担心这个,真是讽刺。”
霍东耀淡淡道:“他们这次做正行,谨慎点没错。别光顾着笑,管好你自己的事。”
占米点头,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霍东耀踢他一脚:“有话直说。”
占米想了想:“耀哥,还是托尼三兄弟的事。我以为他们会闹,结果他们根本没反应,反而干得更卖力。我在想……要不要给他们个机会?”
霍东耀看着他:“你觉得亏欠他们?”
“有点。”占米坦白道,“就算他们真像你说的忘恩负义,可他们现在确实没做错什么,反而拼了命干活。”
霍东耀打断他:“知道他们为什么这反应吗?”
占米道:“我阴托尼是为了捧陈耀威,这事只有你知道。托尼猜到我在谋划什么,但没多问,只求我下次提前打个招呼。他们心里肯定恨我,可换谁被阴都会不爽。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理由很简单,他们认为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手策划,其他人完全被蒙在鼓里,包括耀哥。换句话说,他们的怨恨只针对我,对耀哥和天赐依然毫无芥蒂。”
霍东耀凝视着占米,对他有了更透彻的了解。
《龙城岁月》里这位大佬出手时比谁都狠辣,可当飞机几次三番要取他性命,他却选择放对方一条生路。除了兄弟情谊,更因内心深处未泯的善意。
但对竞争对手林怀乐,他下手从不迟疑——既然对方绝不退让,那就无需留情。
放过飞机与否无关大局,那便不杀。即便对方曾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换作霍东耀,都不敢确定自己会如此大度。
但占米没意识到,托尼三兄弟与飞机有本质区别。他们永不臣服,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骆天虹算他们的恩人吧?
可若他日羽翼丰满,只要骆天虹阻碍财路,他们会毫不犹豫除掉这个恩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明知他们是这种人,难道非要等到刀兵相见时才出手?
...
此刻稍加利用就良心不安?在霍东耀看来简直可笑,但对占米而言却是困扰——他会迟疑,会煎熬。
这正是两人的本质区别。
占米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霍东耀,但骨子里的性情依旧天差地别。
耀哥,我说错了吗?
见霍东耀久久不语,占米有些忐忑。霍东耀轻笑摇头:没错。况且后来你不是给了他们两万红包?他们做的事就值这个价,你没亏待他们。
既然你想求个心安,就按你的方式处理。往后该罚就罚,该赏就赏,公事公办。
这种小事不必特意讨论。
但有两点必须执行:派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时监控他们母亲——就是你提过的双保险,照做。
占米原以为会挨骂,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放心耀哥,我一定办好!
霍东耀确实觉得占米心软,但转念一想也未尝不可。托尼身手了得,放在哪个帮派都是顶尖打手。只要控制得当,大可物尽其用。若真起异心,解决他们易如反掌。
小事一桩罢了。
次日,爱丁堡中学
中六c2班。
霍东耀刚踏进教室,强尼就慌慌张张冲了过来,脸上带着未消的淤痕,显然刚挨过揍。他急声道:耀哥!出大事了!林大飞那个疯子真的要找你麻烦!
仙蒂和阿龟等人也围了上来。
别着急,慢慢说。霍东耀镇定道。
强尼快速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昨天放学后,林大飞的手下找到他,盘问警方突袭林大飞的事。这都在霍东耀预料之中,他早就教过强尼该怎么应对——实话实说就行,要是强尼敢说不知道,林大飞当场就可能要他的命。
耀哥,现在怎么办?强尼又急又怕,林大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全港都在通缉他,他还敢这么嚣张,简直不要命!要不要马上报警?
用不着。
霍东耀轻松地摇摇头: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说抓你的只是林大飞的手下,他本人还没露面,谁知道他躲在哪个老鼠洞里。现在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强尼目瞪口呆:啊?耀哥你不是开玩笑吧?林大飞不光是个疯子,他还有炝!太危险了。
阿龟连连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笨蛋!
霍东耀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那你们想怎样?报警让他警觉,下次悄无声息地动手?还是想再体验一把真正的江湖?行啊,要是不怕死,我带你们去跟林大飞火拼。
嘶——
强尼和阿龟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望着霍东耀,吓得浑身发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江湖的滋味他们尝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
霍东耀没再理会他们,径直回到座位打电话让李杰立刻赶来爱丁堡学校。他暗自盘算着,终于等到林大飞这条疯狗,等解决掉他,就该回尖东办正事了。
喂!霍同学!
正思索间,仙蒂转过身来,关切地问道:你在想对付林大飞的办法吗?有主意了吗?要不还是报警吧,你们都说林大飞是个疯子。你把他害得这么惨,他肯定恨死你了。我知道你能打,但再厉害也斗不过 ** 啊。
霍东耀笑着打趣:仙蒂公主,这么关心我啊?
仙蒂脸一红,下意识否认:才没有呢。但顿了顿,又认真点头:不过...我确实很关心你!但你别多想,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你还救过我,我关心你很正常啊。而且这次你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也是为了我们,全校同学都应该关心你的。
还真是恩怨分明。
霍东耀嘴角微扬:心意领了,不过用不着操心。洪兴都奈何不了我,林大飞算什么。
仙蒂蹙眉:这次情况特殊。林大飞在贩毒,本来就是个疯子,现在被全港通缉更豁出去了。他手下还有炝......
别硬撑,报警吧。
邻桌黄小龟举手附和:耀哥再厉害也拼不过 ** 啊。
闭嘴!
霍东耀懒得搭理黄小龟,只对仙蒂多解释了两句。这时上课铃响起。
地理老师林琼丹带着个清秀男生走进教室。霍东耀瞥见那人,暗自腹诽:三十岁的人装高中生,这张娃娃脸倒是挺唬人。
正是周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