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况占米早向霍东耀汇报过——宋濂虽然雷厉风行地展开工作，却坚持要先见老板再签约。
霍东耀问：他工作表现如何？
占米正色道：出色！非常出色！在安保领域，他既专业又强悍！硬要比较的话，就像杨度操盘杂志那样游刃有余！咱们天赐的合同通常三年一签，就是看中他的能耐，我才想直接锁定他六年，把这块璞玉牢牢拴在天赐安保。要不是怕他反弹，我恨不得签十年！谁知道他连六年都嫌长......
霍东耀轻笑：又是个明白人啊。他先干活后签约，图什么？无非是要向我这个老板证明——他值这个价。
姚可可蹙眉：那他为何还不签字？嫌待遇不够？
占米冷哼：贪心不足！
未必。
霍东耀摇头道，我说他是聪明人。若真够聪明，就该清楚我们开的条件有多丰厚。他不签，另有所图。小事一桩，待会儿就见分晓。
占米挑眉：耀哥已经看穿了？
霍东耀未置可否：急什么，等人来了再说。
占米会意，不再多言。
在等待宋濂的过程中，占米突然想起什么，激动地拍腿说道：耀哥，有个天大的好消息！阿仁那小子因为背景问题被警校开除，已经好几天啦！
这个 ** ，根本没把我们当兄弟！就算当不了差人，也该来找我们啊！
前两天有兄弟在慈云山看见他摆水果摊， ** 离谱！虽然被警校踢出来是丢脸，但这又不是他的错！阿仁多机灵啊，天虹和小刀都比不上他。
小刀知道这事差点气疯，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谁会笑话他？
霍东耀闻言一怔，心里涌起荒诞的感觉。自己这只蝴蝶，发迹后果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看来本该潜入倪家当卧底的阿仁，被陆启昌和黄志诚那两个 ** 安插到自己身边了。
阿仁不仅是自己帮过的兄弟，更帮过自己不少忙。那两个 ** 冷血与否暂且不论，但阿仁才进警校三个月，封闭训练都没结束，他们就敢这么干？哪来的自信？就这么相信阿仁的人品？
思索片刻，霍东耀恍然大悟。正因为时间短，陆黄二人才敢冒险。他们知道自己不好对付，普通卧底很快就会被识破，只能铤而走险。阿仁被开除的理由合情合理，这么短的时间，任谁都不会怀疑他是卧底。
占米还在兴奋地喋喋不休：阿仁那小子从小就脸皮薄，要不是小刀硬把他拽回来，他能在水果摊蹲一辈子！卖水果能有什么出息？跟着兄弟们打天下才是正道！
我已经让小刀24小时盯着他，今天上午就押过来！
等那小子来了，看我不骂死他！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气死我啦！哈哈哈！有阿仁加入，咱们霍氏集团简直是如虎添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霍东耀看着激动的占米，轻笑道：别说你，等他来了我也要好好训他一顿！
确实，像占米、陈永仁、陈小刀这些早期跟随霍东耀的兄弟，感情非同一般。占米平日越来越沉稳，但一提到阿仁就原形毕露，毫无防备之心。
该这样吗？
当然该！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也就寥寥数人才能享有。后来加入的骆天虹、飞机等人，都不可能让占米如此掏心掏肺。
人生在世，若事事计较，连个毫无戒心的人都找不到，那未免太过乏味。
霍东耀淡然望着满脸兴奋的占米，心中暗叹：阿仁，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转眼已是九点半。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霍东耀道。
紧接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人推门而入。他身形高大，目光锐利，和占米一样穿着西装，但领带松松垮垮，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浑身透着江湖气。
这人正是宋濂，天赐安保的市场部部长。
见到霍东耀，宋濂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微微躬身，笑着道：“霍先生，您好！抱歉，我来迟了。”
霍东耀淡淡道：“客气了，是我到得早。宋部长，请坐。”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宋濂笑着坐下。
姚可可早已起身让座，向霍东耀点头示意后，便离开办公室去忙自己的事。
霍东耀开门见山：“宋部长，虽是初次见面，但你的资料我至少看过十遍。听说你以前也是警察，干了十年才离职创业？”
宋濂摆摆手，笑道：“霍先生别取笑我了，我那点人手哪算得上公司？不过是带着一帮不得志的兄弟混口饭吃。”
“都是警察，因为各种原因离职，可总得活下去吧？又没别的本事，做生意？开什么玩笑，要是有那头脑，早发财了，谁还苦哈哈当警察？没办法，不是开出租就是卖苦力，还不如抱团干安保，好歹算半个老本行。”
“哈哈，没想到霍先生这么直爽，我喜欢！”
“其实真要谢谢霍先生，要不是您，我们那帮兄弟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都说，多亏霍先生赏这碗饭。”
霍东耀微微摇头：“宋部长说笑了。以你的能力和人脉，多少人抢着要？你夸我直爽，自己怎么反倒绕弯子？”
宋濂眼中精光一闪：“霍先生的意思是？”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霍东耀懒得兜圈子，直接问道，“你当过十年警察，我是谁，天赐是什么，想必你早就查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愿意来？”
你就不怕上了我的船，再也下不去？
宋濂略作思索，郑重回答：说实话我也不想这样，可霍先生开的条件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哈哈哈！
占米和飞机先是一怔，随即同时笑出声来。
这个理由，真是妙极了。
霍东耀也不禁露出笑意：没想到宋部长这么风趣，不过真的只是为了钱？
不止。
宋濂正色道：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直说了。霍先生的背景和天赐的情况，我确实调查过。但让我意外的是，天赐居然真是家正规安保公司。
表面看是社团，实则另有隐情。我当过十年警察，太明白其中的门道了，这才决定加入。
我才三十五岁，正是干事业的黄金年龄。辞职和其他人不同，我还想闯出一番天地，见识不一样的风景。天赐正是最适合我的平台。
霍先生爽快，我也不绕弯子。天赐的其他业务我一概不碰，只负责市场开拓和正规安保工作——我说的是真正的安保，不是看场子。
另外要说明的是，天赐只是我现阶段的选择。
霍先生给的待遇我很满意，我的老同事们也很满意。
只要霍先生真心要做安保行业，我保证五年内全力以赴，帮你打下这片江山。
但五年后若有更好的机会，我可能会选择离开——无论是自立门户还是寻找更大舞台。
合同我只签五年，这是我的条件，也是今天见霍先生的真正目的。
霍先生同意，我现在就签约；不同意，我立刻告辞。
占米听得目瞪口呆，失笑道：老宋，原来你拖着不签合同是这个原因，真是有抱负！
宋濂没理会占米的调侃，专注地看着霍东耀：霍先生意下如何？
霍东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他向宋濂伸出手：欢迎正式加入天赐，宋部长。
无需多言。
这就是霍东耀的态度。
宋濂有些意外——没有附加条件，也没有丝毫不悦，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他设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想到霍东耀会答应得如此干脆。看来尖东虎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
少年中虎胸怀凌云之志，今日得见，果然气魄非凡。
老宋，发什么呆？占米轻推了下出神的宋濂。
宋濂连忙起身与霍东耀握手，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霍先生，承蒙厚爱，但恕我直言，您当真毫无顾虑？
顾虑？霍东耀朗声笑道，宋部长的才干我已领教。五年之内，天赐的招牌必将在你手中大放异彩。
至于去留？不值一提！
五年后，香岛再不会有比天赐更广阔的天地。届时该发愁的——
宋濂挑眉：我愁什么？
愁自己能否跟上天赐的脚步。霍东耀眼中锋芒毕露，若力有不逮，就只能请你下船了。
这番豪言令宋濂先是一怔，继而抚掌大笑：霍先生见谅，但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未来虽不可知，此刻我却确信，加入天赐是我此生最明智的决定！
尘埃落定。
后续的深谈中，宋濂侃侃而谈，霍东耀静听细察。这位新任市场部长果然不负众望，不仅思维敏捷，更握有丰厚人脉资源，确如占米所言是难得的人才。
宋濂过往经营的安保公司虽规模有限，却因此积累了从开拓市场到实战执行的全套经验。如今得遇明主，正可大展拳脚。
而霍东耀的格局更令宋濂耳目一新——这位年轻掌舵者与那些困守偏门的江湖前辈截然不同。
畅谈近小时，宋濂方告辞离去。
临近子夜，办公室外突然喧哗大作。陈小刀与乌鸦左右架着陈永仁闯入，师爷苏紧随其后。这批创业元老齐聚一堂，占米当即跳起来扑向陈永仁：混账东西！总算舍得露面了！
笑闹间，几人围着陈永仁嬉戏打闹，办公室内一时欢腾不已。
众人嬉闹成一团，空气中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飞机站在一旁，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陈永仁也不例外——他最怕被人挠痒痒！
占米，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拼命？陈小刀，今晚我就钻你被窝！
啊哈哈哈！别、别闹了！我认输！求求你们快住手！
原本就心怀愧疚的陈永仁，在兄弟们的嬉闹下更加局促不安，连直视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但这场玩闹也让他暂时忘却了烦恼，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几分钟后，这场嬉闹才告一段落。
占米替陈永仁整理着弄皱的衣领，搭着他的肩膀认真说道：阿仁，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被警校开除确实丢脸，但那又怎样？
出身不好？去 ** ！这难道是我们能选择的吗？
你以为我们会笑话你？开什么玩笑！就算全世界都看不起你，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陈小刀冷哼一声：那帮 ** 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后悔的！
师爷苏结结巴巴地附和：就、就是！我们是好兄弟嘛！
陈永仁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但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又恨不得放声大哭。这种煎熬简直比死还难受。
他的无间炼狱，此刻已经悄然开启。
好了，阿仁，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