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贼’。徐先生,你还没老呢,怎么就当上贼了。”旁观良久的罗镜辞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挡住徐德的去路。
“你又是什么人?”徐德皱眉看着罗镜辞,语气略带几分愠怒。
“你不必清楚我是什么人,因为你一辈子也不可能与我有任何交际。只不过是你今日运气好,还能与我搭上几句话,或许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当是个什么东西?原来又是个走花溜冰的胡缠。”
“徐先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今日若是非要棒打鸳鸯,怕是得吃点苦头了。”
“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想问问徐先生瘸的是哪条腿?”
“与你何干?”
“与我确实无关,不过……”说着,罗镜辞蓦地话锋一转,又冲着身后陈围局喊道:“围局,过来。”
陈围局当即走上前来,应声道:“师叔尽管吩咐。”
罗镜辞恶劣的勾了勾唇,笑容阴冷的吩咐道:“这种事我不好出手,不过你可要把徐先生盯仔细了,哪条是好腿,哪条是瘸腿。待会儿动起手来,你就只管往他那条好腿上给我狠狠踹。”
陈围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一句:“怎么个踹法?”
罗镜辞“啧”了一声,突然高声道:“他娘的,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让他下半辈子下不来床就行了。”
“明白,这我最拿手了!师叔你放心,我足足有九种办法让他下半辈子下不来床!”说着,陈围局又走到徐德跟前故意比划一下,怕他没记清楚,陈围局又强调一遍:“九种!”
徐德露出鄙夷的目光,不屑的白了一眼陈围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脑子不太合适。
“嗯?”陈围局感觉徐德好像有些瞧不起自己。顿时窜出一团无名火气,他朝着徐德大喝一声:“老东西!你竟敢瞧不起我?你不要看我吊着一只胳膊就不拿我当回事。我告诉你……”陈围局猛然抬起左腿,比划道:“这条腿踢死过入江龙。”接着,又换到右腿:“这条腿踹死过下山虎。”
话未说罢,又见陈围局后撤一步,“哇呀呀”一通乱喝,随后脚尖轻点,一个旋身翻踢,再接一招“魁星踢斗”。三步并作两步,犹如飞鸟腾空,一脚踩在房梁之上。陈围局意犹未尽,当即再续几脚,连着几个翻身,最后凌空一跃,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徐德眼前。
陈围局冷哼一声:“老东西,我这十几年的脚法你看明白了吗?”
还不等徐德开口,就听罗镜辞暴喝一声:“死一边去,丢人玩意儿!”
罗镜辞紧锁眉头,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再不制止,陈围局待会儿就得顺着房梁再来一招“上房揭瓦”了。
罗镜辞原本是想吓唬吓唬徐德,可没想到陈围局这一闹,却是适得其反,活脱脱的像是在耍猴戏的。最主要是他自己竟然还乐在其中,浑然不觉。
“师叔,我觉得我刚才有几招没发挥好,要不我再来一遍?”陈围局分析道。
“滚,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罗镜辞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平静,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是比刚才还丢脸的了。
“师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陈围局恳求道。
罗镜辞无奈的笑了一下,他现在特别后悔,后悔那天打的是陈围局的胳膊。
他应该打嘴的,最好是将他打的说不出来话。
“围局啊!你这样,你出去找棵树。拿个绳子往树上一挂,然后把脖子套进去,去荡会儿秋千。”
陈围局纳闷道:“拿脖子还能荡秋千?这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罗镜辞怒极反笑道:“能,能荡。不仅能荡秋千,还能练功呢。说不定还能看见你师傅!”
“师叔,你不会骗我吧?”陈围局半信半疑道。
“这样,你站好。”罗镜辞让陈围局站在门口。
“这样就好了吗?”
“对,你不要动,站直了。”
罗镜辞瞄了一眼,觉得位置也不差多。随后又冲徐德笑道:“徐先生,你稍等一下,我处理些私事。”
不过呼吸间,罗镜辞猝然一脚飞踢。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陈围局已经远远挂在外面的树上了。
收拾完陈围局,罗镜辞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转头看向徐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抱歉徐先生,让你见笑了。不过今日你想带走遥姑娘,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难不成你也想把我挂到树上?”徐德恶狠狠的盯着罗镜辞,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那我倒是不敢。只是有一桩事要与徐先生讲明,徐先生若是听了之后,还是执意要带走遥姑娘,那我也不再阻拦。”
“好,你今日就把话给我说个明白。”
“徐先生可知,我这贤弟为何要带走遥姑娘?”
“不过是懵懂顽童的游戏罢了。以为两情相悦就能改变周围人的看法,实在是太过天真。我绝不能看着遥儿一步一步掉入深渊,不然百年之后,我也无颜去九泉之下见她爹娘。你要是个懂事理的人,还烦请你快快让步。”
“徐先生说的在理,可是徐先生有所不知……”罗镜辞顿了顿,随后又朝着徐德身后的边遥使了个眼色,继续道:“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其实,遥姑娘已经怀有身孕了。想必徐先生也能看出二人的感情,不过是一对痴男怨女的私奔。”
“什么?”
此话一出,徐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气的他汗毛倒竖,眼中似有火光闪烁。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眼边遥,却不料边遥捂着胸脯,竟干呕起来。
苏清尘见状,当即上前轻拍着边遥的后背,关心道:“遥儿,是不是这几日饭菜不合口味?你慢一点,不要动了胎气。”
“贱人!你这个贱人!”徐德震怒不已,他愤愤的喘着粗气,紧接着又破口大骂道:“我姐姐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们边家脸都让你丢干净了!”
“舅舅。”边遥噙着泪水,有些委屈的喊道。
“别叫我舅舅。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滚吧,都滚吧!我就当你死了,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我不是你舅舅!”
话罢,徐德一把甩开边遥。
怒气冲冲的向寺外走去,他瘸着一条腿,走的不是很快。
一边走还一边破口大骂,直到声音消失在寺外。
边遥委屈的蹲下来,在她脑海中,想过很多次与舅舅告别的场景。可从来没有想过,最后告别竟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她什么都能接受,就是唯独接受不了她舅舅骂她是个贱人。
罗镜辞朝着苏清尘挑了挑眉,而后传音道:“看见了吗?”
苏清尘点了点头,回音道:“看见了,他那条腿没有问题,是装出来的。”
罗镜辞轻声笑了笑,不再说话。
苏清尘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边遥,他转头朝罗镜辞抱怨道:“鉴微兄,你不应该说遥儿是怀孕了与我私奔的。”
“你说什么?”罗镜辞揉了揉鱼腰穴,没好气的说道:“清尘,我说这些话可全是为了帮你啊!那徐德的样子你也看清楚了,我不说那话,他能走吗?你现在倒好,饭吃饱了骂厨子。得得得,你们的事我不掺和了,行吧?”
苏清尘看了罗镜辞,幽怨道:“反正你以后不能再说了。”
罗镜辞恨恨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没救了。我现在终于明白,算了,不说了……”
苏清尘不再理会罗镜辞,转而蹲下来身来,轻拂着边遥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边遥闻言,心中的屈辱好似泉涌一般,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苏哥哥……我爹娘都没骂过我……他怎么能骂我是贱人……”
“他是我亲舅舅啊……他怎么能骂我是个贱人……”
“苏哥哥……难道我真是什么很下贱的女人吗?”
苏清尘闻言,轻轻在边遥额头吻了一下:“遥儿,你知道吗?自从我见你第一面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种坚毅、自强的女子。没有人可以评判你,包括我也是。他刚才说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与那种人置气,只会伤了自己。”
“可是……可是……苏哥哥……他是我亲舅舅啊……我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他就像是我的爹爹一样……他怎么能那样说我……”边遥哽咽道。
罗镜辞看着蹲在地上的二人,也不想自讨没趣,旋即便悄悄走了出去。
罗镜辞走到树下,看了一眼还挂在树上的陈围局,怒喝道:“赶紧给我滚下来!”
陈围局听到是罗镜辞的声音,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树梢撑不住陈围局乱晃,“嘎吱”一声,陈围局瞬间摔落在地。
罗镜辞实在不想再看陈围局,随即扭过头去,吩咐道:“你这会儿出去给我悄悄跟上徐德,把他给我盯紧了。切记,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你的踪迹,听明白了吗?”
陈围局当即翻起身来,正色道:“明白师叔,我会盯紧他的!”
罗镜辞侧目看了他一眼,重重说道:“你最好是。要是再给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