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就地翻滚,伤口蹭过冰凉地砖,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不开灯?
他半蹲警戒四周。
灯泡全爆了**抱头蜷缩,不时偷瞄周围确认阿美是否袭来。
这厉鬼道行不浅
林成转动脖颈环视黑暗:你俩趴着别动。
云云全然信任,伏地纹丝不动。
你到底靠不靠谱?**声音发颤。
不行就黄泉路上作伴呗
林成强笑着抹去额角冷汗。既无称手法器,方才交手又遭重创,形势已然不利。
这女鬼虽不是林成遇过最强的,却是最凶残的。
阴风擦耳掠过,林成早有防备,一个侧滚翻避开。右手顺势抹过地面,后背伤口渗出的血已将泥土浸透。
锵!咔!
阿美的利爪紧咬林成脚后跟,每次落空都在地上戳出森森孔洞。
嘶——
林成后背在粗粝地面上摩擦得血肉模糊,却顾不得疼痛。见阿美悬停头顶作势下扑,他右手疾速在脚底勾画。
镇诸般祟怪符!
这道他烂熟于心的符咒,造诣已不逊于二师兄林正英。
双臂猛然张开时,女鬼正从上方俯冲。
脚底符咒骤然迸发金光。
阿美首次发出惨叫,鬼躯撞上天花板炸作黑雾消散。
阿成!
那东西...解决了?
云云和**的声音从不同方向传来。
麻烦大了...林成倒吸凉气。这红衣厉鬼比当年日本鬼王更凶险——鬼王尚有理智,会畏惧符咒,阿美却全然是不要命的疯鬼。
不如逃吧!我认识个厉害神婆...**又开始打退堂鼓。
不等你踏出门槛,她就能拧断你脖子。林成蘸血画符于眉心,你们能活到现在,全因她盯上了我。
他冲到云云跟前,捧着她脸庞在眉心绘符:若她扑你,就用额头撞!见少女郑重点头,又闪至**身旁,屈指弹在她印堂。
痛死了!**揉着额头跳脚。
符成了。林成喘着粗气直起腰。
“你该不会趁机要我的命吧!”**疼得直叫:“快画符,光戳这一下顶什么用?”
“别慌,都有效果,只是作用不一样。”
“能有啥不一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林成迅速退后两步,绕到**背后站定。
“现在她眼里应该只剩你了。”
“什么?!”
这哪是驱邪,分明是引鬼!
**张嘴就要骂,却被一双鬼手左右掐住脖子,话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黑雾散开,红衣厉鬼阿美的身影这才清晰浮现。
“呃……呃……”**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对鬼来说近乎于无,只能绝望地感受着窒息。
“阿成,快救我姨妈!”
“放心,虽然我也巴不得这八婆永远闭嘴,但她还不至于被一只女鬼干掉。”
林成猛地伸手,从**背后扣住阿美的手腕,发力一拧,硬生生掰开了她的双手。
“你敢骂我八婆?”**脖子刚松快,气还没喘匀就要开骂。
“哎哟!”**后背挨了一脚,整个人往前一扑,直接撞到女鬼阿美面前,和那张鬼脸贴了个正着。
“臭小子你存心要我死是吧……”
林成踹完一脚,顺势拧住阿美的手腕一扯。
硬是把阿美和**捆在了一起。
暂时制住了厉鬼的行动。
即便林成的力气在人类里算顶尖,可和阿美角力时仍觉得力不从心。
汗水渗进后背伤口, ** 辣的疼差点抽空他的力气。
“云云,过来!”
“哦!”
云云慌忙爬起来,小跑到林成身边。
“从我兜里拿符纸,贴她身上。”
云云弯腰在他身上摸索:“没有……”
“在怀里,快点!”
“找到了,可是……也太多了吧?”
云云抓出一大叠黄纸,有的折成纸鹤,有的就一张黄纸,还有的用红绳串成一串:“怎么用?”
她手忙脚乱地问。
“把符衣挂她身上,就是红绳串的那串……”
“别磨蹭了,快!把符全贴她身上!”**惊恐大叫,与女鬼脸贴脸,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明白!”云云抓起一叠黄符,狠狠拍在红衣厉鬼阿美后背。
阿美盯着密密麻麻的符纸,瞳孔骤然收缩。
可黄符竟毫无作用——
“烧!快用火烧!”林成青筋暴起,死死扣住阿美手腕,却眼睁睁看着那只惨白的手一点点滑脱。
云云眼底突然迸出火星。
烈焰凭空炸开,瞬间吞没阿美。
“松手!快松手!”**被火舌撩到,疼得满地打滚。
林成终于撒开钳制,**和云云手忙脚乱拍打他身上的火苗。
“我的棺材本……”望着熊熊燃烧的厉鬼,林成心在滴血。
火焰中的阿美像被塞进 ** 堆,浑身噼啪炸响。
黑烟突然凝成毒蛇缠住她的脸。
纸鹤幽灵般盘旋,鬼童子时隐时现。
最终一道“镇”字金光将她轰飞——
半空中,阿美轰然炸成碎片。
结束了吗?
看着阿美飞向半空消散,扑灭胸前火焰的**松了口气问道。
还没完
没有出现白光,意味着阿美很可能未被彻底消灭。
果然,一颗头颅晃晃悠悠地从空中飞来,一口咬住**的胸口。
你咬我!我**,**你!
**对着胸前的脑袋猛扇巴掌,失去身体的鬼头掉落在地。
**,没想到我死了都没能解决你。
地上的阿美突然开口。
杀我?就剩个脑袋能奈我何?信不信我把你塞进皮球当球踢?
**毫不畏惧,他察觉到眼前阿美的恐怖气息已大不如前。
当初我只是想吓唬老K,穿着红衣服等他来,好威胁他照顾我。
阿美突然说道。
头颅从地面飘起,漆黑的长发与猩红的舌头垂落,令人毛骨悚然。
我从没想过上吊**
但那时,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鬼物害人寻找替身,理由千奇百怪。
林成点点头。
他抬手按在阿美眉心,将头颅抛向空中。
嘭的一声,女鬼的头颅炸裂。
这**终于完蛋了!**长舒一口气,又突然紧张地问:应该真的死了吧?
林成看着一道粗壮的白光飞来,肯定道:没错。
失血过多让林成站立不稳,踉跄着险些跌倒,幸亏云云及时扶住了他。
我送你去医院。
《求医》
树皮般的后背已失去知觉。
送我去二师兄那儿。林成气若游丝。
云云架起他的胳膊:这就走。临出门对屋内喊道:姨妈我先送阿成治伤。
女大不中留...妇人望着满地猩红布条打了个寒颤,正巧电话响起,她抓起听筒:马上到!
......
门铃骤响。
揉着眼睛的年轻人不耐烦地拉开门,突然愣住——门外站着个神色慌张的姑娘。
林正英师傅住这儿?
我师父可是...
快救人!姑娘打断道,林成快不行了。
什么师叔受伤了?闻声而来的师兄弟们炸开了锅。七手八脚把昏迷的林成抬上楼时,林正英已披衣而出。
消毒时,开门的徒弟偷瞄着忙碌的姑娘:师父,那位是...
你们师叔未过门的媳妇。
少年们挤眉弄眼,师叔好福气!
“模样是标致,但福气嘛……”林正英微微摇头。那女子周身透着邪气,或许修习过阴邪巫术,又或是被人下了降头、施了咒诅,总之与她亲近绝非善事。
这番话他终究不便明言。
“你们都回房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林正英执起一张黄符,端起一碗清水,指尖轻抖间符纸无风自燃。燃着的符纸落入水中,顷刻化作灰烬与清水交融。他托起林成的下颌,将符水缓缓灌入。
待徒弟们哈欠连天地回房后,林正英转向云云:“你和小兰凑合一晚,暂且在此住下吧。”
“多谢道长。”
小兰雀跃地拉住云云:“师婶,今晚我们同睡!”
将林成扶至书房茅山祖师像前盘坐,林正英掩上门沉声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符水入腹,林成面色渐缓:“撞邪了。有个红衣厉鬼要取云云性命,我拼死才勉强灭了她。”
“阿成,你是我见过天资最高之人。”
林正英正色端坐:“当年我虽能速学法术,却远不及你两遍即可融会贯通的悟性。”
林成咧嘴一笑。他哪有什么天赋,不过是靠着某些机缘补足了修炼所需的经验与时间。
“恐怕不止撞鬼吧?你气虚阳损……茅山 ** 以降妖除魔为本,养鬼可是大忌!”
“师兄,这养鬼的事……”
林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时语塞。
“你好自为之。若再与鬼物纠缠,必损根基。送它们去轮回吧。”话音未落,人已推门而出。
敞开的门缝漏进师侄们议论厉鬼的窃窃私语,夹杂着云云与小兰的低声笑谈。厨房传来煤气灶的嗡鸣,浓郁药香很快弥漫开来。
次日清晨,林成精神抖擞踏出书房。
“多谢师兄,我们赶着上班,先告辞了。”
“过两日再来复查。”林正英叮嘱道。
“一定。”
二人匆匆离去。
林正英独自站在门前,眉头紧锁地思索着:“那天怎么也背不下来的心经,怎么昨晚听了一次就能倒背如流?”
他用力甩了甩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十字路口,车辆缓缓停下。
“需要我帮你向陈sir请假吗?”云云关切地问,“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没事的。”林成摇摇头,“你自己回去?”
“今天约了嘉雯逛街,放她鸽子不太好。”云云略带歉意地说道。
“别担心,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有事一定要联系我。”反复确认了两遍后,云云才推开车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驶过三个街区后停下。
教堂已被警方封锁,警戒线外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军装警正维持着现场秩序。
林成挂上警员证,轻松穿过人群,走到一名帽子身旁问道:“陈sir在哪儿?”
“在里面。”
“谢了,师兄。”他点头示意,随后朝教堂内走去。
刚才答话的军装警疑惑地看着同伴:“这人是谁?好像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