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景仁宫,甄嬛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淳儿。
“淳儿妹妹!”
“莞姐姐!”淳儿回过头来看到了甄嬛,立刻开心地叫着她。
“淳儿,最近好吗?”
“还好吧,搬到了储秀宫,跟欣常在姐姐住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可是,我还是怀念跟莞姐姐住在一起的日子。”
“是啊,我也想念跟你住在承乾宫的日子。对了,浣碧新做了牛乳菱粉糕,昨日还念叨着是你最爱吃的呢。”
“牛乳菱粉糕……”淳儿的眼睛都亮了。
“你若是不嫌弃,就跟我回碎玉轩去吃,我们还能一起聊聊天。”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和莞姐姐聊天了!”淳儿说着挽住了甄嬛的手臂,和她一起回到了碎玉轩。
甜品上了桌,淳儿立刻大快朵颐起来,看她吃得香,甄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真的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好像从来都没有烦恼。
“这藕粉桂花糖糕可真好吃啊!浣碧,你的手真巧!”
“多谢淳小主夸奖,当初沈答应也很喜欢奴婢做的藕粉桂花糖糕,可惜……”浣碧低下了头。
“是啊,眉姐姐就这么走了。”手里的糖糕突然不甜了,淳儿也伤感了起来。
“可怜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提起沈眉庄来,甄嬛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莞姐姐你别哭,谁也没想到眉姐姐竟走的这么急。明明她去世的那日下午我去看她,她还好好的,说吃了温太医给开的药,她已经不难受了,还找我要丝线想做些针线活。可谁曾想到……晚上人就不行了。”淳儿轻抚着甄嬛的背。
“真的吗?她下午没有任何不舒服吗?”
“没有,下午时采月还给她做了粥,眉姐姐吃的很香。可是晚上就……”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甄嬛心里的疑虑又让淳儿给勾了起来,“那天晚上……有什么特别事发生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用过了晚膳,我就被嬷嬷催着去练琴,稍晚,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来了。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乱哄哄的,还有哭闹声,我想要出去看看,可是嬷嬷却不许。第二天我才知道,眉姐姐已经去了。”
“那白天呢?白天可有什么不寻常的?”
“白天……”淳儿撑着头想了想,“白天也没……哎……好像是翊坤宫的周总管来过,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说是华妃娘娘心疼眉姐姐生病,特赏给眉姐姐的。”
“周宁海?”甄嬛不禁皱起了眉头,华妃对眉姐姐和她一直是厌恶至极,当初眉姐姐被陷害假孕,她一度觉得这事和华妃有关,可苦于自己没有证据。之前在圆明园,自己联合曹贵人坑华妃,又反被华妃制裁,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华妃又怎么会惦记着眉姐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个时候,她必须要主动出击,只有在皇上那说得上话,她才有可能去查眉姐姐的死因。如今皇上对她不如以前了,她需要一个帮手。看着眼前的淳儿,甄嬛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第二天早上,苏郁又是最后一个来到景仁宫的。对着宜修行了礼,便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可刚刚坐下后,她便觉得这椅子和昨天的不同。没想到昨天还硬邦邦的椅子,今天居然变的这么软和了。自己昨天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她今天就偷偷给她加了垫子。苏郁不敢表现得太过兴奋,只是侧过头偷偷瞟了宜修一眼。宜修适时地端起了茶喝了一口,掩盖自己已经上扬的嘴角。
“今日还有一事需要和大家说,如今已经是三月,钦天监已经择好了黄道吉日,五日后本宫会去先蚕坛主持亲蚕礼。今年陪同本宫去祭祀的是华贵妃和敬妃,你们二人要好好准备,提前两日便要斋戒沐浴,切不了亵渎了神明。”大家聊了一会,宜修突然宣布了一件事。
“是,臣妾定好好准备。”苏郁和敬妃同时站了起来。祭祀这事,苏郁简直烦透了,不让吃肉不让喝酒就已经够惨了,还要不停地磕头,这是什么好差事吗?
相比于苏郁的烦躁,敬妃却特别兴奋。以前都是华妃和齐妃陪着皇后去主持亲蚕礼,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年居然这样的好事会砸在她头上。敬妃开心,齐妃自然脸色就好不到哪里去了。以前的亲蚕礼都是她陪着皇后娘娘去的,那时候敬妃还是敬嫔,她连去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今年刚刚封了妃就把她这个老人给顶下去,齐妃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明明论资历自己要比敬妃强得多,可是为什么皇后娘娘要让敬妃去,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请安结束后,齐妃有些落寞地离开了景仁宫。和她同住在一宫的富察贵人,此时却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蔫巴巴的,不是昨日才说过快到亲蚕礼了,你要陪着皇后去视察蚕室,怎么今日嫔妾一听,不是娘娘陪同啊。说起来,姐姐在宫里的年头可比敬妃长多了,皇后娘娘这回……倒是真会疼人。”
“你少在这拿话挤兑本宫!本宫陪着皇后去了这么多年,让她一次又如何!不过是她刚刚封了妃,皇后给她几分面子罢了!她懂什么,去了也是添乱,皇后娘娘会明白,只有本宫才是最合适的!”
“可怕就怕在娘娘让了一年,以后要年年都让。”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今敬妃新添了六阿哥,不但在皇后娘娘那得脸,连皇上如今都看重她。”
“切,皇上若是真的在乎她,就不会让她这么久才怀上六阿哥了。不过是她命好,被宠幸了几次有了孕,又生了阿哥,不然就凭她,这辈子都坐不上妃位!”齐妃不屑地说道。
“娘娘,您可千万别小瞧了她。她虽不声不响的,可素来会左右逢源,华贵妃在这宫里可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唯独对她还算客气。娘娘还不明白吗?能同时把皇后和华贵妃都哄高兴的人,是什么一般人吗?娘娘若是还不在意,以后啊,恐怕您是有的清闲了。”富察贵人瞧着齐妃的脸色笑着说道。
“哼,哄得两人高兴又怎样?不过是些察言观色的小伎俩!我在宫里这么多年,靠的是实打实陪着皇后,哪用得着像她那样东攀西附!她现在得势,全靠肚子里蹦出个阿哥,等孩子大了,没了这点新鲜劲,皇上还能记着她?真要比根基,她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娘娘说得是,论根基她自然比不过您!可您别忘了,皇上最吃新鲜劲这一套啊!她现在靠着阿哥和那套小伎俩,天天在皇后面前晃,日子久了,皇后娘娘说不定真就习惯了她伺候,反倒把您这实打实的情分抛到脑后了,那可就亏大了!”
“那怎么办?”听到富察贵人这么说,齐妃有些着急。
“臣妾哪知道怎么办,臣妾只知道过几天她就要陪着皇后娘娘去主持亲蚕礼了,若是无功无过还好,若是真的露了脸,以后,娘娘恐怕就真的要被她给比下去了。若是她能去不成就好了,她去不了,那能去的,不还是娘娘您吗?”
“是啊,她去不了就好了。”齐妃嘴里念叨着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小主,您这又是何苦说这些话?左右没咱们什么事,齐妃去不去的,得势也不会照顾咱们。”富察贵人的婢女桑儿小声对富察贵人说道。
“哼!”富察贵人冷哼了一声,“我知道没咱们的事,可我就是见不得敬妃好!之前她有孕,我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就被皇后罚到她宫门口站规矩,那段日子,我都抬不起头来!有了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生了阿哥又有什么了不起!齐妃若是能把她压下去,我也乐得跟着看笑话,让宫里人都瞧瞧,她敬妃也不过如此,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