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冬,燕王麾下大将张玉、丘福、朱能率领的十万南征大军,号称二十万,浩浩荡荡抵达长江北岸,与武昌隔江相望。北军并未立刻发起渡江作战,而是在江北扎下连营数十里,旌旗蔽日,声势骇人。同时,大量船只被征集至北岸,显是准备大规模渡江。
武昌城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城头守军日夜了望,不敢有丝毫懈怠。江面上,陈瑄的水师战舰游弋不断,警惕地注视着对岸的任何异动。
张玉用兵老辣,并不急于求成。他先派小股部队乘坐快船,在多处江面尝试性渡江,进行试探性攻击,试图寻找南军防线的薄弱环节。陈瑄指挥水师沉着应战,利用熟悉水情和舰船优势,数次击退北军的试探,焚毁、俘获敌船数十艘。
然而,北军势大,这种小规模的接触无法改变整体战略态势。张玉见正面强渡不易,便采纳副将朱能的建议,派偏师溯江而上,试图寻找其他可渡江之处,威胁武昌侧翼。
这一动向很快被蒋瓛派出的斥候察觉。蒋瓛与陈瑄、方孝孺紧急商议。
“北军欲绕行上游,其意甚明。若让其在上游某处渡过长江,则可直插我军后方,或切断我军与西南之联系,武昌危矣!”蒋瓛指着地图,面色凝重。
陈瑄道:“末将可派水师分兵拦截,然若分兵过多,正面江防恐有压力。”
方孝孺沉吟道:“能否在陆路设伏?待其半渡而击之?”
蒋瓛眼中寒光一闪:“正该如此!请陈都督派快船严密监视北军偏师动向,一旦其选定渡江地点,我即率精锐步骑前往设伏!李国公,”他转向李景隆,“武昌城防,便拜托你了,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李景隆连忙应承:“蒋指挥放心,李某必与武昌共存亡!”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慌乱,并未逃过蒋瓛的眼睛。
三日后,探报传来,北军偏师约万人,在将领王忠率领下,已抵达武昌上游百余里处的芦苇荡密集之江段,正在搜集船只,准备趁夜偷渡。
蒋瓛立刻点起八千精锐,多为骑兵和善战步兵,携带火器、弓弩,悄无声息地离城,沿江疾行。陈瑄则派出一支由二十艘快船组成的舰队,沿江南岸伴行,既为掩护,也为必要时提供支援。
是夜,月暗星稀,江风凛冽。北军王忠部果然开始渡江,先头部队千余人乘坐数十条大小船只,悄然向南岸划来。待其船队行至江心,南岸忽然响起一声号炮!
刹那间,埋伏在芦苇丛中的南军弓弩齐发,火箭如流星般射向江中敌船。同时,陈瑄的快船队从下游逆流杀出,凭借船速和火力优势,直冲北军船队。江面上顿时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北军船只或被点燃,或被撞沉,士兵纷纷落水,阵脚大乱。
王忠在北岸见中埋伏,急令后续部队停止渡江,并放箭掩护,但为时已晚。先头渡江的千余人马,在南军水陆夹击下,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少数人泗水逃回北岸。
蒋瓛趁胜下令岸上部队用火炮、床弩轰击北岸敌军营地,造成一定杀伤后,见好就收,迅速撤离战场,返回武昌。
此战,南军以微小代价,重创北军偏师,挫败了其迂回包抄的企图,暂时稳住了武昌西线的安全。消息传回武昌,军民士气为之一振。太子朱文奎亲自到城门迎接凯旋的蒋瓛,并犒赏三军。
然而,蒋瓛和陈瑄都清楚,这只是一场前哨战的胜利。张玉的主力未损,依然对武昌虎视眈眈。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而且,李景隆在守城期间的表现,愈发让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