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才刚入十月,长江两岸就已经寒风凛冽。朱棣的军队势如破竹,接连攻破济南、徐州,直逼长江天险。
金陵城中,人心惶惶。不少官员已经开始暗中与燕军联络,准备投降。朱标虽然病重,但仍然强撑着处理朝政。
这日,他召集心腹大臣,商议对策。
陛下,兵部尚书秦逵禀报,燕军已经抵达长江北岸,正在打造战船。水师虽然严阵以待,但兵力悬殊,恐怕...
朱标咳嗽着问:还有多少兵力可用?
金陵守军三万,水师两万,加上各地赶来勤王的军队,总共不到八万。而燕军...至少有二十万。
众人沉默。兵力如此悬殊,这场仗怎么打?
陛下,方孝孺建议,不如暂时迁都南京,以长江天险据守。同时诏令各地兵马勤王,特别是云南的沐家军...
不行。朱标摇头,金陵是太祖钦定的都城,岂能轻易放弃?况且一旦迁都,军心必然涣散。
李文忠道:陛下,臣愿率死士渡江偷袭,或许能扭转战局。
不必了。朱标叹息,朕不能让你去送死。传旨,全力防守,等待援军。
然而援军迟迟不到。各地藩王都在观望,谁也不愿意卷入这场兄弟之争。就连一向忠心的沐家,也因为路途遥远,无法及时赶到。
这天夜里,朱标病情突然恶化,咳血不止。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跪地请罪。
朕...朕的时间不多了。朱标虚弱地对徐妙锦说,去把太子叫来。
十岁的太子朱文奎来到榻前,看着病重的父亲,吓得直哭。
奎儿,朱标抚摸着他的头,记住,你是大明的太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
父皇...
朱标又对方孝孺说:方爱卿,太子就托付给你了。若是城破...你就带他从密道离开。
陛下!方孝孺痛哭流涕,臣誓与金陵共存亡!
朱标摇头,你要活着,辅佐太子。这大明的江山,不能落在朱棣手中。
便在这时,城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燕军开始攻城了。
朱标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无力地倒下:看来...朕是等不到援军了...
徐妙锦握着他的手,泪如雨下:陛下,您一定要撑住啊!
朱标看着她,眼中满是歉意:妙锦,这些年来,委屈你了。若有来世...
他的话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城外的战况越来越激烈。燕军攻势如潮,守军虽然奋勇抵抗,但寡不敌众,城墙多处被攻破。
陛下!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跑进来,东门...东门失守了!
朱标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天意啊...
他强撑着最后的气力,写下传位诏书,正式传位于太子朱文奎。同时任命方孝孺为顾命大臣,李文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记住,他对众人说,若是事不可为,就带太子从密道离开。留得青山在...
他的话没有说完,手已经无力地垂下。
陛下!
父皇!
寝宫内哭声一片。便在这时,宫门被撞开,燕军士兵冲了进来。
保护太子!方孝孺拔剑在手,挡在太子身前。
徐妙锦扑在朱标身上,泣不成声。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看到太平盛世的到来。
城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燕军已经完全控制了金陵。大明王朝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转折。
朱标,这位励精图治的建文皇帝,在位仅仅四年,就带着未竟的理想离开了人世。他推行的新政,他梦想的盛世,都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只有长江水,依旧滔滔东流,见证着这人世间的兴衰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