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那缕紫色丝线在晨曦中泛着奇异的光泽,我将其捏在指尖反复端详。这料子质地特殊,用的是江南少见的双股捻金技法,更特别的是其中掺了少许孔雀羽线,在特定光线下会泛起独特的虹彩。这般珍贵的丝线,绝非普通宫人所能得。
我对垂手侍立的毛骧只说了一个字,目光仍停留在那缕丝线上。
三日后,锦衣卫呈上密报:这种紫金线全应天只有三家绸缎庄经手,其中两家专供皇室。我立即命人调取近三个月的出货记录,却发现一个蹊跷——有批货在账册上被朱笔勾销,备注是染坏损毁。
哪家的货?我追问前来回话的掌印太监。
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回殿下,是...是杭州云锦记的货,说是染坊失手,整批料子都染花了,按例已经销毁。
这个说法看似合情合理,却让我心中的疑云更重。
(承)
我决定亲自走一趟内库。在堆积如山的绸缎中翻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半匹同样质地的料子。看守太监说,这是去年皇后娘娘赏给各宫女官的节礼。
都有谁得了?我命人取来赏赐名册,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数十个名字。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二字上——她是母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素来以擅长刺绣闻名宫中。
更巧的是,就在三日前,正是她向尚衣监报备,说遗失了一方紫金线绣的帕子。
我没有立即声张,而是命毛骧暗中监视秋雯的一举一动。同时以清查宫内用度为由,调阅了近半年各宫领取物料的记录。
这一查,果然发现了更多疑点:秋雯多次以皇后名义领取超额的丝线,其中就包括那种特制的紫金线。更奇怪的是,她每隔半月就会以探亲为由出宫,去的却是城西的一处僻静宅院。
那宅子的主人查清了。毛骧深夜来报,是个告老还乡的太医,姓胡,据说去年因为用错药方被太医院革职。
胡太医?我隐约记得,去年母后病重时,太医院确实有位胡太医因用错药方被革职查办。这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
(转)
我决定亲自会会这个秋雯。次日清晨,我在御花园正在采集晨露的她。她提着白玉瓶,手法娴熟地将荷叶上的露珠引入瓶中,一举一动都透着宫中女官特有的优雅。
这帕子的绣工真是精巧。我故意拿出那缕紫金线在手中把玩,听说江南如今最时兴这种双股捻金的技法?不知秋雯姑姑可擅长?
秋雯的手微微一颤,瓶中的露水洒了半瓶。殿下说笑了,奴婢愚钝,不懂这些新奇花样。
我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可尚衣监说,前日丢失的帕子,正是用这种线绣的。姑姑身为尚服局女官,当真不识此物?
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微微颤动。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殿下,皇后娘娘突发头痛,传秋雯姑姑即刻过去侍奉。
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合)
当夜子时,毛骧急报:秋雯在前往坤宁宫途中失踪了。最后有人看见她时,她正提着宫灯往冷宫方向去。我立即带人赶往冷宫,举着火把在荒废的殿宇中搜寻。
在偏殿的角落里,我们发现了一方沾血的紫金线绣帕。帕子上用同样的丝线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如今却染上了斑驳的血迹。更令人心惊的是,帕角还绣着一个细小的字标记。
我下令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就在侍卫们四处搜寻时,我在殿柱后发现了一道暗门。推开暗门,里面是一条幽深的密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这香味,竟与去年母后病重时太医署煎的药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