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活捉?焚祭?开启净世之眼?!”
朱元璋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和难以置信的惊怒!他握着那邪异卷轴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薄皮捏碎!
刘伯温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恐惧?他艰难地点头,声音干涩:“虽只是野史孤证传闻,但此图描绘与记载太过吻合。。。他们恐非寻常邪教惑众,而是真的相信并试图施行某种。。。古老而恐怖的秘法。公子之,在他们眼中,或正是所谓的异星之魂。。。是完成仪式的关键祭品!”
祭品!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朱元璋的心头,也砸在了刚刚从毒箭惊魂中缓过神来的朱标身上!
朱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他以为自己只是被当成“妖童”要清除,没想到对方胃口这么大,手段这么邪门!竟然是要抓他去搞什么活人祭祀,还要开启灭世级别的玩意?!这剧本也太离谱了吧?!我就是个穿越来的社畜啊!要不要这么看得起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母亲的衣袖,小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马秀英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就会被人夺走。
“放他娘的狗屁!”朱元璋猛地爆发出来,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眼中凶光爆射,几乎要喷出火来,“什么狗屁净世之眼!什么异星祭品!敢动俺儿子一根汗毛,俺朱元璋发誓,必屠尽天下秃驴妖人,烧光所有庙宇庵堂!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净世!”
他的怒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决绝!这股冲天的煞气,甚至暂时冲淡了那邪异卷轴带来的恐怖氛围。
徐达,汤和等将领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按刀怒吼:“誓死保护公子!”
(承)
愤怒过后,是极度的冷静和紧迫感。
敌人不再是普通的元兵或者流寇,而是一群信奉邪法,手段诡异,目的极其恐怖的神秘组织。他们的行动模式,追踪能力,都超出了常理。
“此地绝不能留!必须立刻走!用最快的速度,摆脱他们!”朱元璋瞬间做出决断,语气斩钉截铁,“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全部丢弃!伤号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由弟兄们轮流背扛!一刻也不能停!”
“徐达!你带精锐前出五里开路,遇山开山,遇水搭桥,确保前路通畅!汤和!你负责断后,多布疑阵,清理痕迹,就算是一只野狗跟着,也给俺宰了!”
“其余人,跟上!就是跑断了腿,也不准掉队!”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整个队伍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这一次,气氛不再是单纯的紧张,而是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与时间赛跑的决绝!
大量的帐篷,家具,甚至一部分不那么紧要的粮食都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伤员们咬紧牙关,在同伴的搀扶下艰难前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朱标也被从马车里抱了出来。马车目标太大,速度也太慢。他被放上了一匹性格相对温顺的驮马,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亲兵牵着,马秀英则骑在另一匹马上,紧紧跟在一旁。
急行军开始了!
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在昏暗的月色和逐渐亮起的天光下,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疯狂地向南奔驰。
朱标紧紧抱着马脖子,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颠散了。风呼呼地刮过耳边,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高强度的奔波,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大腿内侧被粗糙的马鞍磨得火辣辣地疼。
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知道,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老爹,母亲,徐达叔叔,汤和叔叔,所有人都在拼命。他不能拖后腿!
他努力回忆着老爹之前教的“跑路学问”,瞪大了眼睛观察四周,竖起耳朵倾听动静。
(转)
长时间的急行军是对意志和体力的巨大考验。不到两个时辰,队伍里就开始出现掉队者。主要是那些伤势未愈的伤员和一些体质较弱的妇孺。速度不得不稍微放缓。
“主公。。。歇。。。歇一会儿吧。。。实在。。。实在跑不动了。。。”一个腿上裹着伤布的士兵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地哀求道。
朱元璋看着身后疲惫不堪,几乎到了极限的队伍,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知道弟兄们已经到了极限,但敌人如同鬼魅般跟在后面,随时可能扑上来!
就在他犹豫之际,前方负责开路的徐达派快马回报:“大哥!前方发现一条浅河,水流不急,但对岸地势陡峭,需要时间寻找合适的渡河点!”
屋漏偏逢连夜雨!
后有追兵,前有河流阻路!队伍停滞在河边,气氛更加焦躁和绝望。
一些士兵看着清澈的河水,忍不住扑过去,想要喝个痛快,洗把脸缓解疲劳。
“不准喝生水!都想拉肚子吗?!用布滤过再烧开!”朱元璋厉声喝止,想起了朱标之前的“教诲”。虽然麻烦,但非常时期,不能再非战斗减员。
士兵们只好悻悻地拿出水囊和过滤装置,或者寻找干柴准备生火,速度又慢了下来。
朱标被从马背上抱下来,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靠在母亲身边,看着疲惫混乱的队伍,和眼前不算宽但足以阻碍行军的河流,心里焦急万分。
他知道,必须尽快过河!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可是怎么过?搭桥?时间来不及!涉水?对岸陡峭,驮着物资和伤员的队伍很难爬上去!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目光扫过河面,扫过河岸,扫过那些被丢弃的,原本用来固定帐篷的粗绳索和木桩。。。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爹!”他忍不住喊了出来,指着那些绳索和河边几棵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小树,“能不能。。。能不能用绳子,一头拴在这边的树上,一头让水性好的人泅渡过去,拴在对面的树上?做成一条。。。一条拦河索!这样大家过河的时候,可以抓着绳子,就不容易被水冲走了!爬对岸陡坡的时候,也能拉着借力!”
浮索!这是朱标前世在户外纪录片里看到的土办法!
朱元璋闻言,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怎么没想到!有根绳子借力,安全性和大部队过河效率都能大大提高!
“好主意!”朱元璋此刻也顾不上这主意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了,立刻采纳,“快!收集所有能找到的结实绳索!会水的,跟俺来!”
他亲自带头,挑选了几十个水性好的精壮士兵,抱着绳索,噗通噗通跳进河里,奋力向对岸游去。
河水冰冷刺骨,但对这些常年征战的汉子来说不算什么。他们很快游到对岸,找到坚固的树木或岩石,将绳索牢牢固定住。
几条简陋却结实的“生命线”很快横跨在了河面上。
“快!抓紧时间!顺着绳子过河!快!”朱元璋在对面大声指挥。
(合)
有了绳索借力,渡河速度大大加快。士兵们互相搀扶着,抓着绳索,艰难但有序地涉水过河。伤员和物资也被优先护送过去。
朱标也被一名强壮的亲兵背着,一手紧紧抓着冰冷的绳索,一步步淌过齐腰深的河水。河水冰冷湍急,冲击着他的身体,但对岸那条绳索却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
终于,大部分人员都成功渡过了河流。队伍来不及休整,立刻开始攀登对岸的陡坡。这时,那几条绳索再次发挥了巨大作用,成了攀爬时最好的助力。
当最后一名士兵爬上岸边,负责断后的汤和也带着人泅渡过来,并迅速砍断了身后的绳索,防止追兵利用。
队伍不敢停留,继续向前狂奔了数里,直到确认暂时甩开了可能的追踪,才在一片相对隐蔽的林间空地停了下来,所有人几乎都累瘫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开水的鱼。
朱元璋清点人数,发现虽然极度疲惫,又有几人掉队失散,但主力尚存,而且成功渡过了天险,暂时摆脱了追兵!
他走到几乎虚脱的朱标面前,看着儿子那被河水打湿,冻得嘴唇发紫,却依旧强撑着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和。。。骄傲。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了朱标身上。
然而,还没等众人把这口气喘匀,负责在制高点了望的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脸上充满了惊恐,声音都变了调:“朱公!西北方向!烟尘!大片烟尘!不是小股敌人。。。是。。。是正规元军骑兵!看旗号。。。至少。。。至少一个千户所!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刚刚摆脱邪教追杀,却又迎面撞上元军主力?!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望向西北方那滚滚而来的烟尘,拳头攥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