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汝城头,刘繇的州牧旗帜与沈风的“沈”字将旗并立。兵不血刃地接收这座豫章东部重镇,让刘繇惊魂未定的心神稍感安稳。他站在县衙大堂内,看着粗糙的豫章郡地图,手指点在临汝的位置。
“文虎贤弟,我军初入豫章,立足未稳,当以此地为根基,安抚地方,集结更多义兵,再图步步为营,收复失地。”刘繇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保守与迟疑。接连的坏消息显然挫伤了他的锐气,他更倾向于握紧手中现有的力量,稳扎稳打。
沈风眉头微蹙,他知道时间不站在他们这边。孙策如猛虎下山,行动迅捷,笮融占据郡治豫章县,山越肆虐南部,每拖延一刻,敌人的根基就更稳固一分,而在豫章那些还忠于刘繇的力量则会更加危险。
“刘扬州,兵贵神速!”沈风上前一步,手指重重划过地图,从临汝直指向南方的豫章县,“如今笮融新叛,立足未稳,郡内忠义之士如陈横将军仍在抵抗。山越虽众,然乌合之众,劫掠有余,攻坚不足。孙策大军动向不明,但其直取豫章之心昭然若揭!若我等困守临汝,坐视笮融整合豫章、孙策长驱直入、山越荼毒南部,则豫章大势去矣!届时,我军将面对整合完毕的叛军、以逸待劳的孙策,以及被洗劫一空、民心离散的烂摊子,局面将万分被动!”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刘繇:“风以为,当趁敌阵脚未稳,即刻以精锐前出,速与陈横将军汇合,以雷霆之势击破笮融,夺回豫章治所南昌县!以此坚城为凭,方能有效组织防线,抵御孙策,并分兵清剿山越!若拖延不决,待孙策与笮融勾结,或抢先一步抵达南昌县,则万事皆休!”
刘繇面露难色,捻着胡须,眼神闪烁:“文虎所言,虽有其理……然我军兵力有限,豫章情况不明,贸然深入,若中埋伏,或后方被山越袭扰,岂不危矣?还是……还是先稳固临汝,探明敌情再动不迟。”
他对沈风麾下的战斗力虽有期待,但更怕折损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本钱,尤其是可能直面孙策兵锋的情况下。
沈风心中暗叹,知道难以说服这位已被吓破胆的州牧采取积极行动。他不再强求,拱手道:“既然州牧意在稳守,风亦不敢勉强。然战机稍纵即逝,风愿率本部兵马为前驱,主动出击,为州牧扫清周边,探明道路,并设法联络陈横将军!”
刘繇一听沈风愿意自带干粮去打头阵,既能削弱敌人、探查情报,又无需他冒险,正中下怀,连忙道:“文虎忠勇可嘉!既然如此,便依文虎之见!本州牧在临汝为文虎筹措粮草,静候佳音!”
他再次强调了粮草由他负责,仿佛这是莫大的恩赐。
沈风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县衙,回到城外自家军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与县衙的沉闷截然不同。诸将肃立,目光齐聚沈风。
“刘繇怯懦,欲困守孤城,坐失良机。我等不能与之陪葬!”沈风声音沉毅,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点动,“张济、张绣听令!”
“末将在!”张氏叔侄踏前一步。
“命你二人率所有骑兵,即刻出发,以临汝为中心,向南、向东最大范围侦查!我要知道笮融叛军的准确布防、陈横将军被围的具体位置和情况、山越主力动向,以及……孙策军的踪迹!遇小股敌军可自行歼灭,但切忌与敌主力纠缠,以探查情报为第一要务!”
“诺!”张绣眼中闪过嗜战的光芒,与张济领命而去。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一千八百西凉铁骑如同撒出去的鹰鹞,迅速消失在南方地平线。
“刘辟、龚都、何曼听令!”
“末将在!”三将轰然应诺。
“刘辟,你率一千五百步卒,即刻南下,抢占南城!控制通往吴郡、会稽的要道,确保我军侧翼,并监视可能从南面来的威胁!”
“龚都,你率一千五百步卒,西进抢占新淦!此地乃豫章南北枢纽,必须掌握在我军手中!而且此城可以成为我军到时候进攻豫章治所南昌的前哨!”
“何曼,你率一千五百步卒,向西进军,夺取安平!扼守通道,防止山越从南面攻击我军后方!”
沈风下达命令清晰果断:“抢占县城后,迅速肃清残敌,安抚百姓,征发当地壮丁协助守城,并建立与临汝的联络通道。若遇大股敌军,固守待援,不可浪战!”
“遵命!”三将领命,立刻出帐点兵。很快,三部人马分别开拔,如同三支利箭,射向预定目标。
“周仓,选快马熟识路径的斥候,持我手令及写给周昂、周喁的信件,星夜兼程赶往会稽!”沈风对周仓吩咐道,“命令周昂、周喁,即刻集结会稽郡兵,不得少于三千人,火速西进,从豫章南部进入豫章,抢占南野、赣县!务必将已经入侵的山越部落挡住,切断他们的退路。阻挡后续山越援军进入豫章的道路!告诉他们,动作要快,手段要狠,要让山越知道疼,不敢再轻易北顾!”
“诺!”周仓领命,亲自去挑选人手。
一道道命令发出,沈风麾下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他没有坐等刘繇,而是以我为主,主动出击,试图在混乱的豫章郡中,抢下一块坚实的立足之地,并布下一张针对各方势力的大网。
贾诩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帐内暂时只剩下他与沈风,才缓缓开口:“主公如此布局,甚善。抢占要地,隔绝山越,窥探孙策,将主动权握于手中。刘繇困守临汝,看似稳妥,实则将战场主导之权,尽付于主公矣。待其醒悟,恐已晚矣。”
沈风走到帐外,望着南方阴沉的天空,沉声道:“但愿周昂、周喁动作够快,能堵住山越北上的口子。也希望张绣他们,能尽快带回孙策和笮融的准确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