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徐景曜用一套惊世骇俗的古怪熊抱,把晋王朱棡从鬼门关前捞回来之后。
他在大本堂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大家看他,是看一个病秧子书呆子。
现在,大家看他,眼神里都带着一种看身在世华佗般的敬畏。
最直观的变化,就来自于晋王朱棡本人。
这位昔日的死对头,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极其扭捏。
朱棡不再公开挑衅他了,但每次见到他,都会不自在地把头扭到一边。
偶尔,还会趁着没人注意,往他桌上丢一块他自己不吃的点心,然后跟做贼似的飞快跑开。
徐景曜对此,只能假装没看见。
他很享受这种没人找麻烦,可以安心摸鱼的日子。
本以为,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安生生当个低调的学霸了。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低估了一群青春期少年,在学习压力之下,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救人的热度,只持续了不到三天。
很快,一个更让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就取代了医学奇迹,成为了大本堂最新的热门头条。
这个话题,就是——徐景曜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蒙古未婚妻。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家伙,从宫里听来了点风声。
然后,经过番添油加醋的艺术加工,一个流言便在大本堂里不胫而走。
这天课间,邓小胖邓镇,又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徐景曜身边。
“景曜兄,”他脸上带着几分同情,“我……我听到了些关于你未来……嫂夫人的传闻。”
“哦?”徐景曜正在练字,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来听听。”
“他们说……”邓镇咽了口唾沫说道,“他们说,那位观音奴姑娘,是蒙古人。”
“嗯,这个我知道。”
“他们还说,蒙古女子,跟咱们中原女子,不太一样。”邓镇的声音更低了,“她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天天摔跤,顿顿吃肉,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身材……都特别……魁梧!”邓镇终于把那个关键词给说了出来。
他怕徐景曜不理解,还伸出自己那两只胖乎乎的手比划了一下:“就是,大概,有两个我这么宽!我爹手下有个去过北边打仗的百户,他说,他亲眼见过一个蒙古女人,能一个人,轻松摔倒三头牛!”
徐景曜写字的笔,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邓镇那张信誓旦旦的胖脸,心里有点发毛。
摔倒三头牛?
我未来老婆是绿巨人浩克吗?
“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
“现在外面都这么传啊!”邓镇从怀里摸出一包点心,一边吃,一边羡慕的说道:“景曜兄,他们说的要是真的,那你可太有福气了!”
“……我有什么福气?”徐景曜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想啊!”邓镇说得理直气壮,“娶个身材魁梧的媳妇,多好!说明她身体好,胃口也好!以后咱哥俩,就能带上嫂夫人,一起去吃遍京城的烤肉馆子了!我爹说了,能吃是福,会吃的女人,旺夫!”
徐景曜:“……”
我谢谢你和你爹啊!
正说着,秦王朱樉也凑了过来。
他显然也听到了风声,一脸严肃的拍了拍徐景曜的肩膀。
“景曜,你别听邓小胖瞎说,什么摔倒三头牛,那都是胡扯。”他先是义正言辞的辟谣。
徐景曜刚松了口气。
“牛,肯定是打不晕的。”朱樉继续说道,“但打晕一两个你,我估计……问题不大。”
徐景曜:“……”
他看着徐景曜这副瘦弱的小身板,沉吟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贴心建议。
“景曜,我的好弟弟,你别怕!”
朱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们说的那些,哥都听见了。你放心,以后……以后要是你那媳妇,真敢欺负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
“……哥就去,跟她讲道理!”
徐景曜:“……”
谢谢你啊,大哥。
我现在已经开始脑补,我未来是被媳妇家暴的凄惨景象了。
就在这时,一个让徐景曜意想不到的人,也扭扭捏捏的凑了过来。
是晋王朱棡。
他自从被救了之后,就一直没跟徐景曜正经说过话。
此刻,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眼神躲闪,干巴巴的开口道:
“咳……那个,徐景曜。”
“殿下有何指教?”
“我……我也听说了。”朱棡的脸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我府上的护卫,以前跟王保保的部下交过手。他说,那个王保保的亲卫里,就有不少女兵,个个都箭术了得,能在百步之外,射穿柳叶。”
他看了一眼徐景曜那双拿毛笔的手,又补充了一句:“你……你也该练练。免得……免得将来,在自家后院,说话都没底气。”
说完,他就跟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红着脸转身快步走掉了。
徐景曜彻底麻了。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不靠谱的关爱。
起初,徐景曜还只是把这些当成是无聊的玩笑。
可这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版本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
有的说,观音奴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有的说,观音奴天生神力,能把战马的脖子拧成麻花。
最新的版本,甚至说,观音奴的兵器,是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上面还挂着人头骨……
徐景曜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传说,他那颗相信科学的心,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他虽然知道观音奴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也知道观音奴是《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原型。
徐景曜一直是代入的张敏和陈钰琪的脸
可……万一呢?
回府的马车上。
徐景曜的脑子里,全是各种魁梧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想象力朝着奇怪的方向狂奔了。
“不行!”
徐景曜坐直了身子。
“我不能再自己吓自己了。这件事,必须得搞清楚!”
母亲前些日子,亲自去宫里见过那个观音奴。
整个徐家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我得找个机会,”徐景曜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必须得找个机会,装作不经意从母亲那里打听一下。”
“我未来的媳妇,到底……长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