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分出去的土豆,自家要种的才是大头。
后面这茬收的几千斤土豆,全都要种下去。
这些土豆够他们两家人切的了,切到手翻筋都没切完。
赵家来定了二百斤的土豆,按照市价给的钱。
去年里正说要给他留二百斤,李蓉给他留了,照样收了银子。
本来都说送给他,这段时间也得里正挺多照顾的,他非不要,说县令会查,查到就死。
因为今年她要开始交田税,李蓉特意问了里正,如果种土豆的话田税要怎么交?
田绍的回复是他要跟县令上报,在没有消息下来之前按水稻的交,但是如果下发了土豆的税令就按照土豆的交。
李蓉清楚了,一切看消息,交多交少这回逃不掉了,从今年开始,她就变成税人了。
等春种的时候,除了王里两家人,李蓉另外在村里一次性请了二十个人,地已经提前翻过,只需要整地后种下去。
李蓉给的还是三十五文一天,提供农具,不管饭。
给的工钱比村里要多几文,李蓉就延长了两刻钟的劳作时间,在四天内把苞谷点完、土豆种完。
剩下的辣椒、红薯、棉花还在育苗,这些过几天再说。
水稻也还在秧苗期,还没到能插秧的时候。
芝麻好种,怎么种她已经问过陈如,种芝麻还得等天气再热些才能种,陈如说三斤芝麻种买多了,边种边混土,不要一股脑全混上土,免得浪费了。
王家那边分了近一千斤的土豆种,他们不请人种,种完灵水村这边,李蓉只得去上水村帮忙。
一千斤的土豆,按照去年的卖价,王家掏了十五两银子给李蓉,李蓉怎么可能要,假哭了半天王大勇才收了回去,让她别哭了,他不给了。
今年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王良河要参加院试。
院试三年两试,由各省学政主持的考试,通过后才能成为生员,也就是秀才。
院试考两场,第一场正场,第二场复试。
第一天正场从凌晨开始到傍晚结束,考官连夜阅卷,第二天通过正场阅卷的考生才可以参加复试,复试又用去一天,第三天才会放榜。
一城的考试结束后,学政就会奔赴下一城继续主持考试。
原本他们都想去陪王良河考试的,哪怕就在外面等也行,毕竟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是王良河不要,严词拒绝了,他说一个人能行,不许他们去。
等了几天,等来了好消息,王良河考中了,以后就是秀才了。
回来是王良田去接的,半年的借读时间,车上拉的东西不算多。
按照王良河的说法,他已经在官学挂名,以后还是在澜水镇的书院读书,至于官学那边只要按时参加岁考和科考即可。
王良河能考中秀才是大事,王家摆了几桌宴席,请邻里吃饭。
李蓉受不了他那闪躲的眼神,逮住王良河:“你干什么?偷偷摸摸看我好几次了!”
从他带回考中的消息到今天他们家摆宴席,还没吃饭呢,李蓉每次都能逮到王良河躲闪不及的眼神,还欲言又止的,李蓉都被他看烦了。
王良河在犹豫告不告诉李蓉蓉,说了后她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李蓉被他拉到门外,桂花树长了一截,李蓉正等他说话呢又变成哑巴了。
“吞吞吐吐的,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王良河急了:“你等等,我告诉你,你知道今年的案首是谁吗?”
她又没进城,她能从哪里知道这个鬼案首是谁?反正不是王良河就对了,要是他,尾巴已经翘上天了。
李蓉双手抱胸:“哦~不是你啊?你第一名都没得吗?那我走了。”
王良河在后面跳脚:“嘿,我不是案首,好歹也是廪生,最好那一批!”
李蓉转回来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要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她想锤他,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王良河拉住李蓉的衣服把她扯过来了一点:“今年的案首是林云霆。”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李蓉想了一下,哦,林家郎君,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见李蓉蓉愣了一下,王良河还以为她后悔了,正想劝她两句来着。
李蓉:“所以呢?”
李蓉:“你以为我听到人家得了案首,我会后悔?会痛哭流涕?然后再上林家求着人家再把婚约续上?王良河你第一天认识我吗?看我打不打死你!”
李蓉伸出铁掌要拍王良河,王良河转身就跑。
他也不是说李蓉蓉会后悔,就是提前告诉她这事,林云霆的外祖还在灵水村,消息肯定会传到灵水村,到时候说不定别人会说闲话。
王良河站在离李蓉几步远的地方抬手制止:“好了好了,我投降,告诉你这事,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李蓉放下打人的手:“准备什么?等别人嘲讽我的时候,准备好一巴掌呼上去?”
王良河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笑着说:“你不要这么暴力,打我可以,打了别人,小心被告到你们里正那里去。”
李蓉快速串联了一下信息,林云霆得了案首这事,无非就是会说她没有好福气或者嘲讽她被人家退婚,人家转身就考了个秀才第一名。
她真不在意,别人好那是别人的事,碍不着她吧?
她觉得自己也很好!
李蓉:“谢谢你告诉我,但是你怎么没有得个案首呢?你得了不就没有这事了?”
无理取闹上线了。
王良河:“......” 他好大的错!!
“还有啊,以后作为男子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容易招打,还会娶不着媳妇。”
王良河:“......” 他错了,真的,他错了。
“是我多想了,但是你也得注意别打人,别人说闲话你就骂回去,他是秀才,我也是秀才!”
李蓉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好,我知道了,秀才公。”
“今年春到明年秋,我都在澜水镇读书,可以每日回家,大宝要不要去镇上的书塾念书?我来带他。”
能有去镇上读书的机会当然好,主要还有人辅导。
这事李蓉很乐意:“可以吗?需要准备什么?”
王良河:“等我先去镇上问问,什么情况我再和你说,要是可以的话,大宝可能多数时间就要跟我住在家里了,他能愿意吗?”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大宝有没有分离焦虑什么的她也不清楚。
哭闹肯定是免不了的。
村里的书塾不是她信不过,而是王良河更可信,有他辅导和接送,她会更放心。
还有个问题李蓉必须确认:“你要准备乡试,会耽搁你吗?”
科举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有些人都上年纪了还是童生呢。
王良河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不影响,我也不是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读书,带个侄儿而已,不算事,还是那个问题,他乐不乐意?”
刚开始肯定是不乐意的,李蓉都能预想到那个场面。
“如果真去了,你去我家住,这样行不行?”
这话惊呆了王良河:“我去灵水村住?然后每天往返镇上,李蓉蓉,我是个人啊?每天要这么走,不出一年我就和大宝一样高了。”
这主意忒不靠谱了。
李蓉想了想他说的话,每天命苦的带孩子上下学就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我给你们买头驴,每天你们骑驴往返,或者灵水村住一天,上水村住一天,等大宝能适应了就随便你们怎么住,这样......行吗?”
买头驴啊?他愿意的!
“等我去镇上打听好书塾再说。”
李蓉给他作了个揖:“我替大宝谢谢王监察,他二叔真是个好人。”
说这话?
太客气!还见外!
王良河白眼一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