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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那顿香掉舌头的红烧肉配白面大馍馍,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靠山村。那滋味,那管饱的实在劲儿,成了汉子们回家后翻来覆去念叨的主题,也成了婆娘们羡慕得眼红的话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荒滩工地上就比昨天更热闹了。昨天报名的汉子们一个不落全来了,还多了两张生面孔,是昨天听了自家男人回去吹嘘,死乞白赖非要跟来看看的。

“落丫头!算我一个呗?我力气大,搬砖垒墙都行!工钱看着给,管顿饭就成!”一个黑脸汉子搓着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我!落丫头,我手脚麻利,打下手搬东西都行!”另一个也赶紧凑上来。

沈星落看了看,这两人都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肯干,名声不错。她点点头:“行!两位叔愿意来帮忙,我们欢迎!工钱一样,十五文一天,管饭!”

两人喜出望外,连声道谢,立刻抄起家伙加入了队伍。这下,干活的人手达到了十二个!

昨天挖好的地基槽已经用红砖铺了底,老杨头正带着几个细心的汉子,用掺了石灰和细沙的粘稠泥浆,小心翼翼地垒砌着青砖墙脚。每一块青砖都棱角分明,泛着沉甸甸的青灰色光泽,被泥浆严丝合缝地粘合在一起,垒得又平又直。那笔直的线条,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气派。

“杨叔,这墙脚……真结实!”沈老三摸着那冰凉光滑的砖面,感受着那厚重扎实的触感,心里头热乎乎的。这就是他家的根啊!

老杨头拿着线坠仔细比量着,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认真:“老三,这墙脚是房子的根脚,马虎不得!你看这砖缝,多匀实!用这上好的青砖,加上老头子我的老手艺,保管你这房子,住个几代人都不带歪的!”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引得旁边干活的汉子们都跟着笑。

“老杨头,你这手艺配上这好砖,盖出来的房子,怕是比镇上的铺子都气派!” “就是!落丫头家这房子盖起来,绝对是咱靠山村头一份!”

汉子们一边麻利地搬砖递泥,一边大声说笑着,干劲十足。那青灰色的墙脚,随着他们的劳作,一尺一尺地向上延伸,虽然还矮,但已经能清晰地勾勒出未来正房三间大气敞亮的轮廓。

沈星落没在工地多待。她拉着沈子墨,挎着个小篮子,又来到了那片被冠以“宝地”之名的洼地试验田。经过一夜休整,加上沈星落偷偷又用稀释的灵泉水浇灌,昨天被风雨打蔫的萝卜、白菜苗已经重新支棱起来,嫩绿的叶子水灵灵的。苦菜和马齿苋也精神了不少。铁线草依旧沉默地立着。

最显眼的还是那株止血草移走后留下的一个小土坑。沈星落仔细检查了周围几株移栽过来的普通止血草,发现它们虽然活了下来,但叶片明显蔫黄,远不如昨天那株精神。看来普通的土壤,即使靠近灵气泄露点,也无法完全支撑这种对灵气有需求的草药快速生长。

“姐,草没了。”沈子墨蹲在坑边,小脸上有点失落。他还记得那株草漂亮的样子和好闻的香味。 “没事,墨儿。”沈星落摸摸他的头,指着旁边,“你看,其他草都好好的呢。姐再想想办法。”她心里盘算着,等房子盖好,得在这片洼地边缘弄个小篱笆圈起来,再找机会多弄些普通药材种子来种下,慢慢把“宝地”的名声做实。

姐弟俩正说着话,忽然,沈子墨指着洼地边缘靠近河滩碎石堆的一处草丛,小声叫起来:“姐!你看!那是不是……小人参?”

沈星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片翠绿的五瓣小叶从碎石缝里顽强地探出头,在晨风中微微摇晃,形态确实有点像她记忆中的人参苗!

她心头一跳!人参?这可是比止血草更值钱的宝贝!她连忙拉着沈子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叶片形态很像,但太小了,茎杆纤细得可怜,埋在碎石缝里,实在看不出底下有没有根茎。

她小心地拨开周围的碎石和杂草,精神力悄然探入地下。土壤很浅,下面就是坚硬的碎石层。那纤细的根扎得很浅,下面似乎只有一条细弱的主根,比筷子还细,长度也不过手指长,顶端微微鼓起一点,像个小小的米粒。这显然是一株刚发芽没多久的野山参苗,年份估计连一年都没有,价值微乎其微。

但沈星落的心却激动起来!有苗,就说明这地方的环境能长人参!年份?她有灵泉和木系异能,还怕催不大吗?这绝对是意外之喜!她强压下兴奋,低声对沈子墨说:“墨儿真棒!眼神真好!这可能是小人参苗,不过还太小太小了。咱们先别动它,让它好好长,这是秘密,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沈子墨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小人参要保密,但看姐姐郑重的样子,立刻用力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嗯!墨儿不说!谁也不告诉!”

沈星落仔细记下这株小苗的位置,又在周围用精神力细细搜寻了一番,没再发现第二株。看来是极其偶然落在石缝里的种子发了芽。她决定等房子盖好,第一时间就把这小苗移栽到空间里用灵泉和异能重点培养!这洼地“宝地”的名头,又多了一层保障!

姐弟俩回到工地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工地上的景象又变了个样。正房的青砖墙脚已经垒起了将近两尺高,笔直得像用尺子画出来的。老杨头正指挥着汉子们开始用红砖砌院墙的地基。荒滩边沿,一道长长的、用石灰粉撒出的白线,清晰地标出了未来高大院墙的位置。

树荫下,林秀娘带着几个妇人已经开始准备晌午饭。昨天的红烧肉太过震撼,今天沈星落换了花样。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炖着满满一锅大骨头汤!几根粗壮的猪腿骨被敲开,露出里面雪白的骨髓,在奶白色的浓汤里翻滚,散发出浓郁的肉香。旁边案板上,堆着切好的、水灵灵的大白菜,还有一大盆揉好的面团,这是要做手擀面!

“今天咱们吃骨头汤面!”林秀娘笑着对看过来的汉子们说,“汤管够!面管饱!”

“好嘞!” “骨头汤面!香!” 汉子们欢呼一声,干得更起劲了。骨头汤的香味虽然不如红烧肉霸道,但那醇厚的肉香混着骨髓的香气,同样勾人馋虫。

沈星落看了看,又转身回家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是满满一篮子洗干净的、带着水珠的鸡毛菜(一种嫩青菜)和一小罐油汪汪的猪油渣!

“娘,汤快好的时候,把这菜放进去烫一下,出锅前再撒上这油渣!”沈星落把篮子递给林秀娘。

林秀娘一看那翠绿的鸡毛菜和焦黄喷香的油渣,眼睛都亮了:“这好!这好!汤更鲜亮!”

临近晌午,骨头汤的香气越发浓郁,弥漫了整个荒滩。揉好的面团被擀成薄薄的大面片,再切成均匀的面条。只等下锅。

就在这馋人的肉香面香勾得所有人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工地边缘,靠近沈家老宅方向的一片灌木丛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

正是沈老大和王氏!

王氏伸着脖子,使劲吸着空气中飘散的肉骨头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推了推旁边的沈老大,压低声音,又急又馋:“当家的!你闻闻!你仔细闻闻!是骨头汤!肯定还有油渣!那死丫头片子,真拿银子不当钱啊!天天这么造!那银子,那银子本该是……”

“闭嘴!”沈老大烦躁地低吼一声,他也馋,但他更怕被人发现丢脸。他看着荒滩上那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那已经垒起老高的青砖墙脚,看着树荫下那口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大锅,再看看自己缩在灌木丛后的狼狈样子,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凭什么?凭什么老三那个窝囊废能盖青砖房?能天天吃肉?自己却要躲在这里闻味儿?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得意!”王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罐放在灶台边上的、金灿灿的猪油渣,贪婪的念头像毒草一样疯长,“当家的,你瞧见那罐油渣没?香死个人!他们那么多人,少一罐也发现不了!你去!趁他们都在忙,偷偷拿过来!咱们也解解馋!”

沈老大一听,吓了一跳:“你疯了?被人抓住咋办?” “怕啥!”王氏恶狠狠道,“瞅准他们都在埋头干活,林秀娘背对着这边切菜的时候,你手脚麻利点!猫着腰过去,拿了就跑!谁看得见?他们还能为了一罐油渣满村追你不成?快去!”

沈老大被王氏连推带搡,又被那油渣的香味勾着,脑子一热,真就猫下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蹑手蹑脚地朝树荫下的灶台摸了过去。他心跳得飞快,眼睛死死盯着那罐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油渣。

近了!更近了! 林秀娘果然背对着他,正在案板上切着面条。其他几个妇人也在忙着烧火、洗菜,没人注意这边。

沈老大心头狂喜,猛地往前一扑,伸手就抓向那个油汪汪的瓦罐!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罐子边缘的瞬间! “嗷呜——!” 一声低沉凶猛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沈老大耳边响起! 一道巨大的、毛茸茸的黄色身影,带着一股腥风,猛地从旁边柴火垛后面扑了出来!一口就咬向沈老大伸出的手腕!

是沈家那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沈星落特意把它拴在柴火垛附近看东西的!

“妈呀——!”沈老大魂飞魄散,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躲,也顾不上油罐了。大黄狗一口咬空,但锋利的牙齿还是刮破了沈老大的袖子,吓得他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就往回爬!

“狗!有狗!救命啊!”沈老大一边爬一边凄厉地嚎叫,裤子都被地上的碎石刮破了,狼狈不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惨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干活的汉子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诧异地望过来。 林秀娘和妇人们也惊愕地转身。 沈星落眼神一冷,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沈老大连滚带爬地逃回灌木丛,王氏也吓得面无人色,两人缩在一起,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条被铁链拴着、依旧对着他们方向狂吠不止的大黄狗。

“大伯?大伯娘?”沈星落走到灌木丛前,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脆平静,“你们躲在这儿干啥呢?是想来帮忙干活,还是……想偷我家油渣啊?”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工地。

“噗——!” “哈哈哈!” “我的娘哎!原来是馋油渣了!” “沈老大!你可真有出息!跑侄女工地上偷油渣来了!”

短暂的寂静后,是震天的哄笑声!汉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妇人们也捂着嘴笑弯了腰。这场景,简直比昨天王氏抢图纸还要滑稽可笑!

沈老大和王氏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众人毫不留情的嘲笑声中,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地跑了,身后还跟着大黄狗愤怒的狂吠。

沈星落看着那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又看看那罐安然无恙的猪油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偷她的东西?门都没有!

她转身,对着还在哄笑的众人,声音清脆:“没事了!狗拴着呢!大家继续干活!准备开饭!骨头汤面,油渣管够!”

“好嘞!” “开饭喽!” 哄笑声变成了兴奋的欢呼。一场闹剧,反而让工地的气氛更加热烈。沈老大和王氏,彻底成了靠山村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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