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道祖！
在他下方，还侍立着几个身影，气息同样深不可测，想来便是三清、女娲等未来圣人。此刻，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落在刚刚显出身形的李澈身上。
李澈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放到最低：“后学末进李澈，拜见道祖，拜见诸位前辈。”
鸿钧没有回应他的礼节，那淡漠的目光（他感觉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将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片刻后，道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汝之建言，吾已览毕。”
李澈心头一紧，更是狂喜，有戏！
然而，道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混合着前世被ppt支配的恐惧，兜头浇下。
“立意尚可，然空泛无力，缺乏细则支撑。”
一份非金非玉、闪烁着灵光的卷轴凭空出现在李澈面前，缓缓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如同天书般的符文道纹，但李澈一眼就“看懂”了其含义——那是关于天道运行、洪荒管理的无数个亟待“优化”的难题。
“既你有心改革，便先据此，撰写一份详尽的《洪荒内卷制度改革与效能提升总体规划方案》。”
道祖的声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字数，不少于十万道纹。明日此时，交予吾。”
李澈脸上的恭敬表情瞬间凝固。
十……十万字？！明天交？！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前世猝死前的那种心悸感再次袭来。这比老板催命还狠啊！道祖，您知道十万字方案意味着多少个通宵吗？！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崩溃的颤音，脱口而出：“道……道祖，您这……是要逼魔祖造反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完了，说漏嘴了！
殿堂内，三清、女娲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然而，上方的鸿钧道祖，那模糊的面容上，清光似乎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没有动怒，没有斥责。
他只是又抬手，另一份更厚、气息更显幽暗诡谲的卷轴，轻飘飘地落在了李澈面前，叠在之前那份之上。
“正好，”道祖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魔道优化与规范化管理方案，也一并交给你了。”
李澈看着眼前那厚厚两摞，仿佛散发着无尽工作量的卷轴，眼前猛地一黑。
这洪荒……怎么比前世那福报996，还要狠毒千万倍？！第四章：
李澈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物理意义上的，或许还有精神层面的。
眼前这两份卷轴，一份灵光灿灿却透着天道无情的冰冷，一份幽暗深邃散发着魔道诡谲的森寒，此刻在他眼中，无异于两份来自不同部门、但同样要命的加班通知单。一份十万字，另一份……看那厚度，恐怕只多不少。
《洪荒内卷制度改革与效能提升总体规划方案》？
《魔道优化与规范化管理方案》？
一个是给天道“正规军”上枷锁，一个是给魔道“野路子”套笼头。让他一个新鲜出炉、还没来得及作恶甚至还没来得及熟悉业务的魔祖，自己给自己（未来的同行们）写行为规范和管理条例？
道祖，您这招……杀人诛心啊！
不，这比诛心还狠。这是直接把他的灵魂扔进了方案的海洋，还是两个不同水质、要求还互相冲突的海洋！前世猝死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声音干涩地试图挣扎一下：“道祖……晚辈，晚辈才疏学浅，根基薄弱，恐难当此重任……这魔道方案，更是……更是……”
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任务。
鸿钧道祖周身清光流转，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只有平淡到极致的声音落下：“能于紫霄宫外，窥得天道运行之‘弊’，并提出‘建设性’意见，汝，大才。”
“能”字和“弊”字，似乎微不可查地加重了一丝。
李澈心头一跳。果然，道祖什么都知道！连他偷偷听墙角、品评洪荒“弊病”都一清二楚！那句“大才”，听着怎么那么像前世老板给你画饼时说的“能者多劳”？
“正因汝根基尚浅，与各方牵扯不深，立场相对‘中立’，正是推行新制、厘清旧弊的最佳人选。”道祖继续说着，语气不容置疑，“况且，汝既自荐，便当有承担之志。”
李澈：“……” 我那是自荐吗？我那是拍马屁求条活路啊！谁知道您老人家直接把两座大山压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哭了。魔祖的尊严？那是什么东西，能抵消十万字的方案吗？
侍立在下方的三清、女娲等人，目光中的玩味更深了。元始天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仿佛在说“投机取巧，活该”。通天教主则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你小子真敢想”的惊奇，以及一丝……幸灾乐祸？老子依旧面无表情，如同古井深潭。女娲娘娘眸光流转，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澈，又看了看道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
“明日此时。”鸿钧道祖最后下了通牒，声音不高，却带着天道般的威严，重重压在李澈心头，“交予吾。”
话音落下，也不见道祖有何动作，李澈只觉周身空间扭曲，眼前一花，已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轻柔（却不容拒绝）地送出了紫霄宫，重新回到了那片混沌气流流转的虚空。
那两份沉甸甸的卷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着他，悬浮在他面前，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光芒。
紫霄宫的大门，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关闭，隔绝了内外。
虚空寂寥，只剩下李澈，和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双倍分量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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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魔祖的“工位”与 deadline 压迫
站在混沌虚空中，李澈看着眼前这两份卷轴，久久无言。
前世被ppt支配的恐惧，与今生刚获得力量（虽然还没怎么用）就要被文案工作压垮的憋屈，交织在一起，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毁灭点什么的冲动。
要不……试着造个反？符合魔祖人设。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冥冥之中，一股大恐怖、大危机感骤然降临，仿佛整个洪荒天地都对他投来了冰冷的注视，脚下的混沌气流都似乎要凝结成毁灭的雷霆。
李澈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造反？在鸿钧眼皮子底下？怕是方案第一个字还没写出来，就得先一步神形俱灭，连投胎转世写方案的机会都没有。
“呼……”他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前世的怨气和今生的恐惧都吐出去。
认命吧，李澈。不，认命吧，心魔之主！你现在是洪荒的打工人，道祖亲自指定的“改革先锋”兼“魔道纪检委员”。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魔祖的传承记忆开始飞速运转，分析当前局势。
好处（如果能称之为好处的话）：
1. 他没死，还得到了道祖的“赏识”（虽然这赏识有点要命）。
2. 他似乎获得了一个“编制内”的身份，虽然职责模糊，但至少暂时安全，不用担心被天道直接清算。
3. 他有机会接触洪荒的核心权力运行机制（虽然是以写方案的方式）。
坏处（显而易见）：
1. 工作量爆炸！ 两份十万字级别的方案，涉及领域截然不同，甚至理念冲突，明天交！这是人干的活？道祖您对“明天”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2. 身份尴尬。 让他一个魔头去写规范魔道的方案，等于让老鼠给猫设计防盗系统，怎么想怎么别扭，怎么写怎么拧巴。
3. 时间紧迫。 洪荒不记年，但道祖说了“明日此时”，那就一定是精确到秒的 deadline。
“不能慌，不能乱……”李澈喃喃自语，前世卷王的本能开始苏醒，“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理清思路，高效利用时间。”
他环顾四周，这片靠近紫霄宫的混沌虚空，灵气（或者说混沌之气）倒是充沛至极，但也空旷无比，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要悬浮在这里写？
他心念一动，尝试调动体内那属于心魔之主的、初生的魔元。一股幽暗、诡秘的力量流淌而出，与他前世残存的微弱魂力以及对此地道韵的一点感悟相结合。
“嗡——”
虚空微微震颤，在他脚下，混沌气流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固化，缓缓凝聚成一座方圆数丈的灰色石台。石台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凉意，边缘处还有丝丝缕缕的混沌气缭绕。
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个“工位”了。
李澈盘膝坐在石台上，将两份卷轴在面前展开。灵光与幽暗交织，映照着他此刻无比复杂的脸色。
他先拿起那份《洪荒内卷制度改革》的参考资料，神念沉入。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洪荒各大势力（目前主要是三清、女娲、西方等未来圣人及其麾下）的现状、资源分布、矛盾焦点、天道运行的各种隐性规则与漏洞……信息庞杂无比，而且很多地方语焉不详，充满了“自行领悟”、“酌情处理”等让他头皮发麻的字眼。
这哪里是参考资料？这分明是道祖出的开放式考题！还是范围极大、要求极高的那种！
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又拿起那份《魔道优化》的参考资料。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是更加混乱、更加黑暗的信息：心魔的滋生与传播原理、各种魔功的优劣与隐患、魔头们的行事风格与弱点、魔道与天道之间对立又依存的关系……
看着这些，李澈嘴角抽搐。让他基于这些，写一份“优化与规范化”方案？意思是让他这个“魔头”，制定规则来约束、管理，甚至可能……消灭其他魔头？
道祖，您是真的会玩。
两份资料，如同两座信息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deadline 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李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混沌之气（差点没呛着），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不能两份同时写，思路会乱。先主攻《洪荒内卷》方案，这是立身之本。《魔道优化》……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参考’一下前世某些企业的‘合规管理’和‘风险控制’手册……”
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属于卷王的狠厉光芒。
“不就是十万字吗？前世能卷到猝死，今生有了魔祖的底子和这混沌灵气，我还怕熬不完这个夜？！”
“鸿钧老板，您瞧好吧！这洪荒，我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