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怎么办？”傻柱迫不及待地问，“直接把证据拍他们脸上？”
“不。”李青云摇头，手指在桌面的“证据”上轻轻划过，如同将军在沙盘上排兵布阵，“我们要让他们先把戏唱足。”
他看向于莉：“于莉，你明天的主要任务是观察。易中海开场，必然会占据道德制高点，指责我占用公房，影响集体。他会试图拉拢那些不明真相、或者被他蒙蔽的住户，营造出一种‘民意’在我对立面的假象。”
于莉眼神锐利，立刻点头：“明白！我会记住都有谁附和他，谁在观望。”
“对。”李青云赞许道，“让他表演。等他自以为掌控了局面，抛出所谓的‘联名信’或者‘集体决议’时……”
他目光转向傻柱：“柱子，你的火气，可以发一发了。”
傻柱一愣，随即摩拳擦掌：“师父！您说！让我怎么干？掀桌子还是揍人？”
“不是掀桌子，是点火。”李青云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你要做的，就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站出来，质问他——何雨水的生活费，到底去哪儿了？！”
傻柱眼睛瞬间瞪圆，呼吸粗重起来，重重一拍大腿：“好！就该这么问！我憋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天！我要当着全院人的面，撕下这老绝户的假面具！”
“记住，只问这一句。”李青云强调，“无论他怎么狡辩，怎么转移话题，你就死死咬住这一点！把他伪善的根基，先给我撬开一道缝！”
“放心吧师父！我保证完成任务！”傻柱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李青云又看向阎埠贵：“阎老师，你是文化人，说话有条理。当柱子把水搅浑，场面混乱的时候，你需要站出来，看似‘客观’地提出疑问——比如，质问刘海中，当年他当纠察队队长时，某些不清不楚的事情；或者，提醒大家注意许大茂最近反常的财务状况。”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感觉责任重大，深吸一口气：“领头人，我懂了！就是引导大家把注意力，从房子转移到他们三个人自身的污点上去！”
“没错。”李青云点头，“当怀疑的种子在他们自己身上生根发芽时，他们所谓的‘正义性’就不攻自破了。”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那叠厚厚的证据上。
“而当他们内部开始互相指责，当混乱达到顶点，当所有人都看清他们不过是三个自身难保、满身污秽的小丑时……”李青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就是我，出示这些‘铁证’的时候。”
他拿起易中海克扣账本的“照片”：“这一份，会彻底钉死易中海，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又拿起刘海中小金佛的素描和黑名单：“这一份，会告诉所有人，这位‘贰大爷’的屁股底下有多脏。”
最后是许大茂的债务记录和对话要点：“这一份，会让许大茂明白，什么叫走投无路。”
他将证据轻轻放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顺序不能错，时机要精准。我们要的，不是一场混战。而是一场……早已写好判决书的公审。”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中院那场大会的每一个细节——易中海强作镇定的开场，刘海中的虚张声势，许大茂的色厉内荏，傻柱的怒吼，阎埠贵的引导，于莉的观察，以及……当他把这些证据一样样摆在所有人面前时，那三人瞬间灰败绝望的脸色，和全院死一般的寂静。
这不是对决。
这只是一场……他早已导演完毕，只等演员就位的戏剧。
而他，是唯一的导演，也是最终的审判官。
“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吗？”李青云沉声问道。
“清楚了！”几人异口同声，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即将参与一场“伟大战役”的激动。
李青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涌入。
他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黎明后，那场将彻底洗净这个院落污浊的风暴。
“明天，太阳升起时。”
他轻声自语，带着改天换地的笃定。
“这个院子里，将再无‘管事大爷’。”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四合院就被一种不同寻常的动静搅醒了。
不是往常的鸡鸣、洗漱声，而是压抑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带着强制意味的敲门与催促。
“开会了，中院开会！”
“都快点！三位大爷等着呢！”
声音来自刘光天和阎解成这几个小辈，他们奉命挨家挨户叫人，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仿佛参与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那眼神深处，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张声势。
前院、后院，一扇扇门被敲开，住户们披着外衣，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惺忪和浓浓的疑惑，更多的是不安。有人小声嘀咕：“这大清早的，开什么会啊？”立刻被旁边人用眼神制止。
“少说两句，没看见是易大爷他们让叫的么？快去就是了。”
气氛像浸了水的棉被，沉甸甸，湿漉漉，压得人喘不过气。
中院，那几张象征着权力的八仙桌又被搬了出来，摆在正中央。桌上空荡荡，却比摆满了鸡鸭鱼肉更让人心悸。
易中海、刘海中、许大茂已经就座。
易中海坐在最中间，脸上像是刷了一层浆糊，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他刻意挺直着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试图维持住往日那份“壹大爷”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刘海中坐在他左手边，肥硕的身体把椅子塞得满满当当。他努力想摆出“贰大爷”的官威，小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四下乱瞟，观察着到场的人数，肥厚的下巴抬得老高，带着一种“终于等到这天”的急切和虚浮的得意。
许大茂坐在另一边，眼窝深陷，眼球上布满血丝，像一头几天没合眼的饿狼。他不停地搓着手，眼神阴鸷地在陆续到来的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某个身影，又像是在防备着什么。那封催债信和昨晚的彻底撕破脸，让他处于一种极度敏感和歇斯底里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