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开口了，声音严肃：“李青云同志，有人举报你涉嫌投机倒把。这袋子，你怎么解释？”
院里看热闹的街坊都屏住呼吸，等着李青云怎么接招。
李青云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在手里摆弄，脸上带着笑：“袋子？啥袋子？我没见过啊。”他手指头捏着个火柴盒大小的铁疙瘩，泛着冷光。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可话都赶到这儿了，只能硬着头皮上：“王主任，人证物证俱在！必须搜他家！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王主任皱着眉，刚要点头，李青云却把手里那铁疙瘩举高了些：“搜家？行啊。不过搜之前，请各位听个响儿。”
他手指在那铁疙瘩上按了两下，刺啦几声杂音后，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全院人都愣住了——
先是刘海中那破锣嗓子嚷嚷：“……必须举报！抓他个现行！”
接着是易中海发狠的声音：“……得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贾张氏的尖嗓子格外扎耳：“……那两间房，必须分我家一间！”
当录音放到易中海说“台子搭好了，就等开锣”时，院里静得吓人，连喘气声都听得见。
王主任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猛地扭头盯住易中海他们三个。
刘海中胖脸煞白，腿直哆嗦。易中海嘴唇抖得厉害，老脸皱成一团。贾张氏直接出溜到地上，裤裆底下湿了一小片。
李青云关了录音机，还是笑眯眯的：“王主任，您都听见了吧？这袋子，是我故意让于莉拿去试探的，底下那红点也是我做的记号。没想到，真有人急着往套里钻。”
他走到面无人色的易中海面前，声音冷了下来：“一大爷，您这手栽赃陷害，玩得挺熟啊？”
“假的！肯定是假的！”刘海中突然蹦起来，指着录音机喊，“这什么妖玩意儿！王主任您可不能信！”
“妖玩意儿？”李青云乐了，“二大爷，这叫科学。要不，我再给您放一遍听听？”
王主任猛地一拍大腿：“够了！”他指着易中海三人，气得手直抖：“好哇！你们三个！竟敢诬告同志，还想霸占人家房产！简直无法无天！”
“王主任！您听我解释……”易中海还想挣扎。
“还解释啥？”王主任吼了一嗓子，“录音里明明白白！你们这是犯罪！”
他转头对办事员说：“小张！把他们三个带回街道办！通知派出所！”
院里顿时炸了锅。看热闹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易中海像被抽了骨头，瘫坐在地上。刘海中还想嚷嚷，被小张一把扭住胳膊。贾张氏直接晕了过去，也没人管。
李青云走到面如死灰的崔家老二面前，拍拍他肩膀：“小子，让人当枪使了吧？往后长点记性。”
王主任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叹口气，对李青云说：“青云啊，委屈你了。这事街道办一定严肃处理！”
李青云笑笑：“我相信组织。”
日头明晃晃地照着，易中海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特别扎眼。他抬头瞅着李青云，眼神里又是恨又是怕。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算计了大半辈子，最后折在个小年轻手里。
西厢房房檐底下，那个小小的铁疙瘩静静地吸在砖缝里，好像啥也没发生过。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那天日头毒得很，晒得四合院的青砖地发烫。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都蔫巴巴地耷拉着，一丝风也没有，闷得人心里头发慌。
按说这钟点，大人都该上班了，院里该静悄悄的。
可怪了，今儿个院里人特别齐。
婆娘们端着洗衣盆、择着菜，眼睛却不住地往中院瞟；几个半大小子挤在月亮门边上，伸着脖子看热闹；连平时不大出门的几个老爷子，也搬着小马扎坐在自家屋檐底下，一声不吭地等着啥。院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劲儿。
脚步声从外头传来，杂乱又沉重。
王主任板着脸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街道办的两个年轻干事，一个拿着本子，一个绷着脸。
再后头，就是易中海、刘海中、贾张氏，还有那个缩头缩脑的崔家二小子。
这一行人穿过月亮门进了中院，就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潭，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聚过去了。
易中海强装镇定，还故意放慢脚步，想摆出平时开全院大会时的架势，可那发抖的手指头和挺得过于直的腰板，还是露了馅。
刘海中正好相反，胖脸油光光的，胸脯挺得老高，眼睛斜睨着院里的人，好像他不是来告状的，是来判案的。
贾张氏一进院子，那双三角眼就死死盯住了李青云家那扇关着的门，像毒蛇盯上了青蛙。
“去，叫李青云同志出来。”王主任停下脚步，对旁边一个干事说。
没等干事动弹，“吱呀”一声，那门从里边开了。
李青云走了出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半旧衬衫，深色裤子，布鞋。脸上没有慌，没有怕，甚至连点儿意外都没有，就那么平静得很。日头照在他侧脸上，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井，看不出深浅。
他就随意站在门口台阶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王主任，还有后头那几张或阴或阳的脸。
这副淡定的模样，让本来十拿九稳的易中海心里头打了个突。刘海中更是皱紧了眉头——这不对啊，这小子不该吓得腿软吗？
“李青云同志，”王主任开了口，打破沉默，“这几位同志向街道办反映，说你长期搞投机倒把，破坏市场。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有什么说的？”
一瞬间，全院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打在李青云身上。
压力山大。
李青云却像没感觉，反倒往前走了两步，到王主任跟前，点点头：“王主任，街坊邻居都在正好，我也有话想当大家面说清楚。”
他侧身往屋里让：“外头天热，屋里备了凉茶，您和两位同志进屋坐下说？站着问话不像样。”
所有人都愣了。
这都啥时候了？刀都架脖子上了！他还想着请人喝茶？心这么大？还是……有倚仗？
王主任也愣了下，仔细瞅着李青云。年轻人眼神清亮，态度坦然，不像装出来的。他想了想，点头：“也行。”
李青云就把王主任和两个干事让进屋，搬椅子请他们坐下，还真拎起茶壶倒了三杯温茶。整个过程自然得很，好像来的不是问罪的，是串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