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皇子府。
赵哲收到林建德派人送来的消息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通敌叛国!
这四个字,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他的头顶,将他仅剩的理智彻底击碎。
挪用国库,他尚能狡辩,尚能将罪责推到他人身上,推到江南商会身上。
可通敌叛国……
这是死罪。
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他猛地站起身,将桌案上的茶盏、奏折尽数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林建德!你这个老匹夫!”
他状若疯癫,眼中布满血丝,面容扭曲。
“你为了自保,竟将本王推入深渊!”
“赵奕!”
他嘶吼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坐在轮椅上,却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身影。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残废!”
他知道,这是赵奕的报复。
是林晚那个毒妇,设下的连环计。
他们要的,不是将他圈禁,而是要他死!
“不!”
赵哲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本王绝不会束手就擒!”
他还有底牌。
他还有那些,只忠于他一人的死士!
只要赵奕死了。
只要那个该死的秦王死了。
京城就将再次陷入混乱。
太子根基不稳,景明帝又龙体欠安,只要赵奕一死,他仍有机会翻盘。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也是他最后的挣扎。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
一道道密令,从五皇子府中秘密传出,如同毒蛇般,悄然潜入京城各处。
然而,赵哲的这些动作,自他被圈禁府中那一刻起,便已在林晚和守陵人织就的情报网中,纤毫毕现。
云州王府,林晚遥控指挥。
京城沈万三的秘密庄园内,赵奕收到飞鸽传书,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他知道,鱼儿已经上钩。
“青锋。”
赵奕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
“按照王妃的计划,放出消息,就说本王今日身体不适,在庄园内休养。”
“是!”
青锋领命而去。
庄园内,灯火通明,防卫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杀机。
赵奕坐在书房内,面前的茶盏散发着袅袅热气。
他知道,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子时刚过。
京城郊外的沈家庄园,突然被数十道黑影包围。
这些死士身手矫健,气息内敛,行动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身着夜行衣,手持利刃,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杀!”
一声低沉的指令,数十名死士如狼群般,瞬间扑向庄园。
刀光剑影,在夜色中划出冰冷的弧线。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抵抗,并未出现。
庄园内,只有几名守卫被瞬间制服。
死士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奔赵奕所在的书房。
但当他们推开书房大门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不好!有诈!”
领头的死士队长,心中一凛,当即喝道。
然而,为时已晚。
“砰!”
书房大门,轰然关闭。
数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庄园各处涌出。
他们是赵奕的亲卫,是黑鸦带领的九门堂顶尖高手,更有几道气息深沉的身影,是守陵人派来的强者。
他们早已在此等候。
这是一场瓮中捉鳖的围剿。
“杀无赦!”
青锋一声厉喝,刀锋出鞘,寒光闪烁。
庄园瞬间化作修罗场。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血肉撕裂声,此起彼伏。
赵哲的死士,虽然悍不畏死,但面对早有准备,且实力远超他们的联合部队,根本毫无胜算。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
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
不到半个时辰。
数十名死士,尽数被绞杀。
只有领头的队长,被九门堂的高手制住,卸掉了全身关节,像一条死狗般扔在地上。
赵奕从暗处走出,脸色平静。
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那个被生擒的死士队长。
“带下去。”
他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酷刑之下,没有人能够守住秘密。
死士队长最终招供了一切。
包括赵哲如何与北狄商人勾结,将国库粮食高价贩卖给北狄的详细账目。
以及,他如何得知赵奕回京,又如何策划刺杀的全部细节。
所有罪证,人证物证,俱在。
次日早朝。
景明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锐利。
百官肃立,大殿内气氛凝重。
丞相林建德站在队列中,心神不宁。
他以为沈万三的“投案”,已经成功将矛头引向江南商会。
却没想到,沈万三竟抛出了赵哲通敌叛国的惊天大料。
如今,他这个岳父,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此时。
大殿之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秦王赵奕,求见!”
轰!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大殿之上。
所有官员,包括景明帝在内,无不脸色大变。
秦王赵奕,不是还在云州吗?
他怎么会……
赵奕身着亲王常服,步伐稳健,大步迈入金銮殿。
他面色平静,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震惊的面孔,最终落在龙椅上的景明帝身上。
他没有坐轮椅。
他也没有任何人搀扶。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气势如渊。
百官骇然。
“儿臣赵奕,拜见父皇!”
赵奕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之内。
“儿臣私自回京,罪该万死,请父皇降罪!”
他先是请罪,姿态放低。
但话锋一转。
“然,儿臣此番回京,实乃事出紧急,为国为民,不得不为之!”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高高举起。
“儿臣有确凿证据,呈报父皇!”
“五皇子赵哲,不仅挪用国库,贪墨巨资!”
“更勾结北狄奸商,将我大梁粮草,高价贩卖于敌国!”
“此乃通敌叛国之罪!”
“昨夜,赵哲狗急跳墙,竟派死士,意图刺杀回京的皇子!”
“人证物证俱在,请父皇,明察!”
赵奕的声音,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他将手中的卷宗,呈递给李福海。
李福海颤抖着双手接过,呈到景明帝面前。
景明帝翻开卷宗,那里面,详细记录了赵哲与北狄商人交易的账本,以及死士队长在酷刑下招供的全部口供。
铁证如山!
景明帝的脸色,从苍白到铁青,再到涨红。
他看着跪在殿下的逆子赵哲。
再看看这个力挽狂澜,将一切摆平的儿子。
一股怒火,冲天而起,直冲脑门。
“逆子!”
景明帝猛地一拍龙椅,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赵哲!你这个逆子!”
“通敌叛国!刺杀皇子!”
“罪不可赦!罪无可恕!”
丞相林建德,此刻已是冷汗淋漓,双腿发软。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识人不明,竟让逆贼赵哲蒙蔽圣听,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
“老臣与此等逆贼,势不两立!恳请陛下,严惩不贷!”
他当机立断,彻底与赵哲划清界限。
景明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哲,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将赵哲,打入天牢!”
“秋后问斩!”
“所有与赵哲勾结,通敌叛国者,一律彻查,绝不姑息!”
“秦王赵奕,护驾有功,平定内乱,加封亲王,赐免死金牌!”
“即刻起,协理朝政,暂领禁军!”
一道道旨意,如雷霆般落下。
赵哲的势力,彻底覆灭!
赵哲被禁军押出大殿。
他形如枯槁,双目赤红,状若疯癫。
他死死盯着赵奕,发出恶毒的诅咒。
“赵奕!你赢了又如何!”
他的声音,沙哑而怨毒。
“你以为你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能安生吗?”
“我已经给她备下了一份大礼!”
“一份谁也解不了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