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佛堂内檀香氤氲,金丝楠木佛龛前供着新抄的《地藏经》。苏太后正捻动翡翠佛珠,忽听窗外裂帛之声——
一支玄铁箭破窗而入!箭簇钉穿经卷正页,余势未消地嗡嗡震颤。经文地狱不空狱字被箭杆劈开,朱砂墨与另一种更浓艳的液体同时晕染开。
护驾!宫女尖叫着打翻蒲团。太后僵在原地,看着那箭尾绑着的金帛徐徐展开,血字如蜈蚣爬满绢面:
「本宫苏璃,索命而归」
血渍正漫过落款处——那里本该是抄经人的署名,此刻却被猩红彻底吞没。
不可能...太后指甲掐进佛珠,那孽种早就...
早就被埋进梅园了?带笑的声音自梁上传来。沈娇娇倒悬而下,胭脂裙摆如血瀑垂落,指尖还滴着血:可惜阎王嫌我脏,又踹回来了。
侍卫冲入时,她翻身跃上观音掌灯,足尖轻点灯焰:太后娘娘日日拜佛,可知地藏菩萨发过什么愿?
箭袋骤然翻转,数十支绑血书的箭矢如雨射向四周经幡!每支箭都精准钉穿字徽记,经卷纷扬落下好似纸钱飘洒。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沈娇娇掠至佛龛前,染血的手指抚过太后惨白的脸,——恰似臣妾呢。
太后猛然后退撞翻供桌,果品香炉滚落一地。她突然疯癫般大笑:哀家能杀你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沈娇娇拔下那支洞穿经书的箭,箭尖挑开太后衣领,露出心口青黑色蛊纹,凭这个连心蛊?
箭簇压上跳动的心脉:您猜,是您的蛊先发作,还是我的箭先刺穿这颗黑心?
佛堂外骤然响起甲胄碰撞声。萧珩的声音穿透门扉:娇娇,出来。
沈娇娇反手将箭掷向门框!箭杆没入三寸,血书正贴在帝王面前。
陛下稍候。她轻笑,臣妾正与太后...探讨佛法。
太后趁机欲拔发簪,却被沈娇娇钳住手腕。金簪落地断裂,滚出细如牛毛的毒针。
王叔连这都给您了?她碾碎毒针,可惜他如今自身难保——您听。
远处隐约传来爆炸声,正是恭王府方向。太后瞳孔骤缩:你竟敢...
敢什么?沈娇娇忽然扯断那串翡翠佛珠,弑母?还是屠尽苏家?
珠玉迸溅中,她俯身拾起最大那颗翠珠。指尖用力捏碎,珠心掉出蜡丸,丸中藏着半张兵符——与当年调走宸宫守卫的兵符一模一样。
您看,她将蜡丸塞进太后颤抖的唇,因果从来循环。
佛堂门轰然洞开。萧珩立在漫天飞雪中,身后是黑压压的羽林卫。
沈娇娇翩然退至窗边,血衣拂过经卷:今日叨扰了。她笑望太后惨青的脸,毕竟冤魂索命,总得挑香火最盛处不是?
跃出窗前,她最后回眸一瞥。那支血箭仍钉在经书上,将二字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夜雪卷走余音,唯留经页簌簌: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残经飘落烛台,倏忽燃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