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被强大禁制笼罩的巨大门户前。
两名周身弥漫着血色魔元的修士,不断打出道道法诀,试探,冲击着门户上的封印。
其中一人身形枯瘦,披着一件由干涸血液染就的暗红长袍。
另一人则异常魁梧,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扭曲的暗红色魔纹,肌肉虬结,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呼吸间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这二人,正是血炼门此次行动的两位归一境长老——血鸠上人与魔骸尊者。
这时。
一名身着血炼门服饰的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远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
“报,报!长老!我们又损失了两名通窍境的师兄!”
“嗯?”那枯瘦的血鸠上人手上的法诀微微一顿,并未回头,只是发出一声冰冷的疑问:“被何人所杀?擎雷崖,还是那几个藏头露尾的年轻修士。”
“不,不知道。”那弟子牙齿打颤,几乎要哭出来。
“不知道?”血鸠上人转过了头。
兜帽阴影下,那双饱受嗜血欲望摧残,充斥着浓稠血色的眼眸死死盯住了那名弟子,令其如坠冰窟。
“我,我,小的真不知道啊!”
那弟子吓得魂飞魄散,疯狂磕头道:“派出去的巡逻队接连失踪,刘,刘师兄亲自施展血魂追踪大法,试图锁定凶手气息,可那凶手根本不存在于这片天地一样,连一丝痕迹都未能捕捉到。”
“刘师兄推断,对方要么是精通极高明隐匿神通的强者,要么就是有擅长抹除痕迹的异宝护身,其修为至少是通窍境巅峰,甚至可能是归一境的大能。”
他口中的“刘师兄”,乃是门中一位以追踪秘术闻名的通窍境巅峰邪修。
连他都束手无策,对手的棘手程度,可想而知。
“废物!”一旁的魁梧魔尊发出一声咆哮,恐怖的煞气让此地多了几分浑浊。
“区区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就让我血炼门连续损兵折将,连人都找不到!”
血鸠上人沉默了数息。
终于,他缓缓开口。
“传令下去。”
“所有小队收缩防线,向洞府门户靠拢,结‘血魔蚀骨阵’,精血与怨念再过数月就能收集完毕,让散播消息的人都回来。”
“让刘焚继续查,就算把这片雷泽翻过来,也要把那只老鼠给我揪出来!”
“至于你。”
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名抖成一团的弟子身上。“等回到宗门,去血池领罚三日。”
那弟子如蒙大赦。
血鸠上人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光芒流转的古老门户,掌中血光更盛。
“看来。”
他对身旁的魔骸尊者阴恻恻地说道:“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能趁火打劫,从我们嘴里抢食吃了。”
“等洞府开启。”魔骸尊者狞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第一个,就拿他血祭魔祖!”
“炼魂宗和黑煞谷的人怎么还没到?”
他提到的“炼魂宗”与“黑煞谷”,乃是与血炼门齐名,同属北域魔道的两大邪宗,包括血炼门在内,他们是隐魔山最强大的三支邪修势力。
魔骸尊者粗犷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按照约定,他们早该到了,莫非是想等我们和擎雷崖那群莽夫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他铜铃般的巨眼中凶光一闪,不满道:“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白痴!”
“放心,我已经让他们滚过来了,先前战斗折损了我们血炼门的修士,接下来的战斗,可就要他们登场。”
“擎雷崖那帮修士,可不好对付。”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此次出世的洞府是三千多年前,风雷宗开派祖师留下的巽风震雷府,会不会当场发疯。”
“肯定会,他们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拼尽全宗力量都要将风雷传承抢到手。”
“所以,等消息走漏后,就让那两宗上。”
魔骸尊者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的笑容:“正好!炼魂宗的生魂和黑煞谷的煞体,可都是上好的祭品,比那些废物的鲜血滋补多了。”
两位魔头相视一眼,皆露出心照不宣的贪婪与狠厉。
所谓的“盟约”,在真正的利益与力量面前,本就脆弱不堪。
他们从一开始,未必没有将“盟友”也当作祭品的打算。
“记住,那风雷祖师的传承不过是诱饵,与我等大计无关。”
“我们的任务,是借它吸引外界的目光,切不可自身深陷其中,因小失大。”
血鸠上人枯瘦的手指指向那光芒流转的禁制门户,声音变得狂热而嘶哑:“将巽风震雷府深处镇压的那一缕魔祖残念成功释放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魔骸尊者瓮声应道。
“血鸠,我们此次不惜联合炼魂宗,黑煞谷,几乎举宗精锐尽出,跨越数万里潜入这凶险之地。”
“营救的这位魔祖,当真有如此强悍?”
他实力比血鸠上人更胜一筹,可在宗门内,血鸠深得门主信任,知晓更多核心机密。
此刻见时机成熟,他按捺不住心中积压已久的疑问,粗声问道。
血鸠上人兜帽下的血眸扫过魔骸,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睥睨与狂热:“你只需知道,魔祖,乃是我等琉璃界所有魔修的源头,是万魔之始!”
“只要他能成功归来。”
血鸠上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野心与疯狂。
“从今往后,琉璃界将再无隐魔山这个名字,数千年前的魔宗将重新归来,届时血炼门,炼魂宗,黑煞谷全部都要重归一体。”
“什么!”
魔骸尊者心神剧震。
隐魔山——这个名字,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每一个琉璃界魔修的心头。
那是耻辱的象征!
外界那些占据了灵山福地,自诩正道的玄门大宗,将魔修们驱逐,压制,最终划出一片贫瘠险恶之地,冠以“隐魔”之名。
如画地为牢,告诫世人。
此乃魔头蛰伏之地,不可逾越。
那根本不是什么宗门势力,而是一道囚笼般的界限。
如果能挣脱这个牢笼,想必隐魔山的修士都要为之疯狂。
随即,更深的疑虑浮上心头。
魔骸尊者看似粗豪,实则心思不简单。
比起血鸠上人那近乎盲目的狂热,他反而想到了更深处:“魔祖的一缕残念能在那等封印下,坚持三千多年都未曾消弭意识。”
“如此强大,又怎会陨落在琉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