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离茶馆，一路往城郊方向开去。陈砚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后座中间，两侧的保镖像两座铁塔，眼神警惕地盯着他。张教授坐在前排，脸色平静，只是偶尔会用余光扫一眼窗外，似乎在默默记下路线。
周正宏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戏谑：“陈律师，本来不想动你，可你太不识抬举了。王海案、李书记，现在又查到我头上，你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
陈砚怒视着他的背影，声音沙哑却坚定：“周正宏，你做了这么多违法的事，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法律？”周正宏嗤笑一声，“在这地界，我就是规矩。你以为中央巡视组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查不出任何证据，反而会以为你和张教授在恶意诽谤。”
轿车最终停在一栋废弃的仓库前，和之前刘凯带王海去的那栋有些相似，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陈砚和张教授被押进仓库，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旧的木箱，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废弃的钢筋。
“把他们关在这里，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周正宏吩咐完保镖，转身离开了仓库。铁门“哐当”一声被锁上，留下陈砚和张教授在黑暗中对视。
“张教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陈砚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张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别这么说，我早就想扳倒周正宏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这样，也算歪打正着。”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绑在手上的绳子，“这绳子绑得不算紧，我们试试能不能解开。”
两人背靠背，互相帮忙解绳子。仓库里很安静，只有绳子摩擦的“沙沙”声。陈砚一边解绳子，一边小声问：“教授，您真的联系到中央巡视组了吗？”
“当然。”张教授的声音里带着自信，“我有个学生在巡视组工作，下周他们一定会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想办法把证据送出去，让他们知道周正宏的真面目。”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解开了绳子。陈砚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走到仓库门口，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门被锁死了，窗户也被钉死了，我们怎么出去？”
张教授四处打量着仓库，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钢筋上：“别着急，那些钢筋或许能派上用场。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晚上保镖放松警惕了，再想办法撬开门。”
两人躲到一堆木箱后面，静静地等待着。仓库外传来保镖的聊天声，偶尔还有脚步声来回走动。陈砚看着张教授平静的侧脸，心里渐渐安定下来——有张教授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夜幕降临，仓库里越来越暗。保镖们的聊天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陈砚和张教授对视一眼，悄悄走到铁门旁，拿起一根较粗的钢筋，用力撬锁。
“咔嚓”一声轻响，锁开了。两人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到门口的保镖正靠在墙上打盹。他们蹑手蹑脚地溜出去，沿着仓库的墙壁快速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人停下来喘口气。张教授拿出手机，想联系巡视组的学生，却发现手机没信号。“这里太偏僻了，我们得找个有信号的地方。”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突然看到远处有一盏灯亮着，像是一户人家。走近了才发现，是一间破旧的小卖部，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小卖部的老板是个老人，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大爷，我们遇到了坏人，能不能借您的手机用一下？”陈砚客气地问。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陈砚赶紧拨通了陆瑶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陈砚？你终于有消息了！”陆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找了你一整天，都快急死了！”
“我没事，和张教授在一起。”陈砚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你现在立刻联系中央巡视组的人，把周正宏陷害李书记、掩盖工地安全隐患的证据交给他们，地址是……”
话还没说完，小卖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陈砚心里一紧，透过窗户看到几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周正宏的保镖正从车上下来，四处张望。
“不好，他们追来了！”陈砚赶紧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老人，“大爷，谢谢你，我们得走了。”
两人从后门跑出去，钻进了旁边的树林。树林里很黑，树枝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肤，却没人敢停下来。保镖的喊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教授，您往这边跑，我引开他们！”陈砚指着另一个方向，说完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声响。
“陈砚！”张教授大喊一声，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陈砚在树林里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和喊声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却不想让张教授被抓住——张教授手里有证据，是扳倒周正宏的希望。
突然，脚下一滑，陈砚摔倒在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赶上来的保镖按住了。“跑啊，我看你往哪儿跑！”保镖的语气里带着得意。
陈砚被押回仓库，周正宏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杯红酒。“陈律师，我说过，你跑不过我的。”他晃了晃酒杯，“张教授呢？他手里的证据呢？”
“我不知道！”陈砚瞪着他，“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周正宏冷笑一声，示意保镖把陈砚绑起来，关在仓库的一个小房间里。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空气里弥漫着霉味。
陈砚坐在冰冷的地上，脚踝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不知道张教授有没有安全逃脱，也不知道陆瑶有没有联系上巡视组。中央巡视组下周才来，他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陈砚警惕地抬起头，以为是周正宏的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晓！
“苏晓？你怎么会来这里？”陈砚惊讶地问。
苏晓手里拿着一把刀，快速割断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语气急促：“我是来救你的。周正宏的人马上就要转移你了，我们得赶紧走。”
“你为什么要救我？”陈砚不解地问，他一直以为苏晓是功利派，不会冒险帮他。
“因为我不想再错下去了。”苏晓的眼神里带着愧疚，“我以前帮赵峰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弥补。而且，我家人也被周正宏威胁过，我知道他的可怕。”
两人刚走出小房间，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苏晓脸色一变，拉着陈砚躲到了一个木箱后面。“别出声，是周正宏的贴身保镖，很厉害。”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苏晓紧张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不管苏晓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她是在帮自己。
保镖走进仓库，四处看了看，似乎没发现异常，转身又走了出去。陈砚和苏晓松了口气，刚想趁机溜走，却听到周正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把陈砚带出来，我们现在就转移他，巡视组的人明天就到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陈砚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巡视组明天就到，可他们现在还被困在仓库里。苏晓咬了咬牙：“跟我来，仓库后面有个下水道，能通到外面的小河边。”
两人沿着仓库的墙壁，悄悄往后门走。就在快要到达下水道入口时，周正宏的保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枪：“不许动！”
陈砚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们被发现了。苏晓挡在陈砚身前，手里紧紧握着刀，眼神坚定：“陈砚，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陈砚拉住她的手。
“别废话！”苏晓用力推开他，朝着保镖冲了过去。“砰”的一声枪响，苏晓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苏晓！”陈砚大喊一声，眼睛瞬间红了。
保镖还想开枪，却听到外面传来警笛声。他脸色一变，转身想跑，却被赶来的警察扑倒在地。陈砚冲到苏晓身边，抱起她，声音哽咽：“苏晓，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苏晓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证据……在我手机里……帮我……好好活着……”说完，她的头歪了下去。
陈砚抱着苏晓冰冷的身体，眼泪掉了下来。警察走进仓库，控制了现场。周正宏被押了过来，看到苏晓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死了一只蚂蚁。
“周正宏，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陈砚怒视着他。
周正宏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第二天，中央巡视组来到省里，陈砚把苏晓手机里的证据和张教授提供的材料一起交了上去。周正宏的集团被查封，相关涉案人员都被抓了起来，李书记也恢复了职务。王海案开庭审理，王海被宣告无罪，当庭释放。
陈砚站在法院门口，看着王海和家人团聚的场景，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苏晓的死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拔不出来。他知道，这场正义的代价太大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周正宏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露面，你等着。”
陈砚看着短信，心里一紧。原来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他抬头看向远方，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