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黄土漫天,两匹骏马停在路中央,季沧海和武田正在前往港口的路上,却没想到居然有人专程在等他们。
拦路者三人,为首一位年轻公子面如冠玉,神色却透着几分焦躁与疲惫,正是慕容复。
身后跟着两名家臣,包不同与风波恶。
“二位壮士。”慕容复拱手,“在下姑苏慕容复,方才见二位脚力惊人,气息绵长,定是世间罕见的英雄豪杰。
如今大宋风雨飘摇,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慕容家求贤若渴……”
季沧海打了个哈欠,拧开酒葫芦灌了一口,他抹了一把嘴,看向身旁的武田信忠:
“这人叽叽歪歪说了半天,你听懂了吗?”
武田信忠本就不是很懂中原的话,再加上慕容复自诩皇族用得尽是些文邹邹的句子,他看了一眼季沧海面具下发出沉闷的声音:“挡路。斩?”
“别动不动就砍人。”季沧海摆摆手看向慕容复,“喂,小白脸,我们赶时间去码头,没空陪你玩复国游戏,让开!”
慕容复脸色一僵,自从擂鼓山珍珑棋局失利,他心中郁结难舒,迫切需要扩充实力。
眼前这二人虽未见过他们出手,但那种如芒在背的压迫感告诉他,这是绝顶高手。
“二位或许不知慕容家的底蕴。”慕容复强压怒气,脚下生根纹丝不动,
“只要二位肯入我麾下,金银财宝,武功秘籍,任凭……”
“烦死了。”季沧海眉头皱起,身上骤然腾起一股热浪,燎得周围空气瞬间扭曲,
“说了不感兴趣,再不滚,我烧了你。”
风波恶是个暴脾气,听到季沧海话语中的不客气,当即大怒,拔刀出鞘:“放肆!竟敢对公子无礼!”
身形一闪,风波恶长刀直劈季沧海马腿。
季沧海坐在马上没动,伸出手指轻轻一弹。
轰。
一团烈火凭空炸裂,风波恶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爆炸的冲击力掀飞出去,重重摔在三丈开外,胸口衣襟焦黑一片,须发皆卷。
“老四!”包不同大惊,挺剑便刺。
“回来!”慕容复喝止不及。
季沧海叹了口气,单手按住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赤红色的火焰包裹着他的小腿化作一道火鞭。
包不同长剑触碰到那火焰瞬间通红软化,他惨叫一声弃剑后退,双手已被烫出燎泡。
慕容复瞳孔收缩,这是实质性的火焰!
内力可以伤人,可以震物,但绝不可能凭空生出如此高温的烈火。
难道这两位就是那晓馆主说的天外之人,不论如何伤了他的人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否则谁还愿意追随他。
“阁下出手未免太重了。”慕容复抽出佩剑,内力运转,周身衣袍鼓荡。
“重?”季沧海落地,脚下枯草瞬间化为灰烬,“我要是出手重,这两人已经变成焦炭了。”
武田信忠看出对面的三人根本不是什么高手,季沧海完全可以应付,他拉过季沧海的马退到一边。
这两匹骏马可不便宜,要是受了伤,天知道哪里还有土匪窝给他们再凑两匹马钱。
王语嫣站在路边树下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她通读天下武学,眼力过人。
“表哥小心!”王语嫣出声提醒,“这人的气机不在丹田,而在周身百骸,他用的不是寻常内力,不要硬接!”
慕容复闻言心中稍定,表妹的眼光向来极准。
既然不是内力,那便以招式胜之。
慕容复长剑抖出朵朵剑花,身形飘忽,正是慕容家家传剑法,剑尖直指季沧海咽喉。
季沧海不闪不避,迎着剑锋冲上。
“攻他下盘!”王语嫣喊道。
慕容复剑招立变,剑锋下沉。
然而季沧海的动作完全违背了武学常理,他在高速冲锋中爆发出一团火焰,身体如同违反重力般地旋转,一记重拳轰出。
“燎原!”
拳风未至,热浪先到。
慕容复只觉面门如遭火烤呼吸困难。他下意识运起斗转星移,试图将这股力道卸开。
但当慕容复的长剑接触到季沧海拳头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没有“力”可以借,这就是一团火焰!
砰!
火焰在剑身上炸开,慕容复只觉一股巨力撞击胸口,整个人倒飞而出,落地后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用剑拄地站稳。
“表哥!”王语嫣惊呼,想要上前搀扶。
“别过来!”慕容复低吼,脸色铁青。
他输了,输得莫名其妙,这些天外之人难道都这般强大吗?
王语嫣愣在原地,眼中满是茫然,她刚才明明看出了对方的破绽,为什么表哥还是败了?
季沧海拍了拍手上的灰,看都没看慕容复一眼:“走了,武田兄弟,再晚赶不上船了。”
武田信忠点点头,刚刚季沧海对火灵真气的把控属实到位,放以前高低得烧掉点什么。
两人策马扬鞭绝尘而去,只留下狼狈不堪的主仆四人。
风波恶和包不同挣扎着爬起来,伤势虽不致命,但衣衫褴褛显得极为狼狈。
慕容复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握剑的手指节发白。
耻辱。
自从出世以来,他从未受过如此轻视,对方甚至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只是像赶苍蝇一样把他拍开。
“表哥,你没事吧?”王语嫣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递上一方丝帕。
慕容复猛地转头,目光阴鸷。
“你刚才在乱喊什么?”
王语嫣一怔:“我……我看那人招式刚猛,想提醒表哥攻其必救……”
“攻其必救?”慕容复冷笑一声,一把打掉王语嫣手中的丝帕,
“你懂什么?你那些纸上谈兵的东西,遇到真正的高手除了扰乱我的心神,还有什么用?”
王语嫣脸色瞬间煞白,眼中蓄满泪水:“表哥,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慕容复逼近一步,“你若真想帮我,就该闭嘴。若不是你刚才胡乱指点让我分心,我岂会被那蛮人一拳击退?”
这是毫无道理的迁怒,包不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慕容复那择人而噬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公子爷此刻正在气头上,谁触霉头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