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后一天,首映礼如期而至。共振俱乐部的活动,毫无意外地在开场前就座无虚席。学生电影在校园里是一次创新尝试,再加上有肖景明和辛小小这样的帅哥美女加持,更是吸引了众多关注。开场前不断有人涌入会场,后排甚至已经站满了人。
然而,我的心情却与这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剪辑工作直到最后一刻才完成,孙艺兴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绕圈子,手心渗出冷汗。就在这时,肖景明忽然提醒我:找宁理!他们学院在我们拍电影时,也做了一个微电影,时间不长,差不多半小时。
好好好!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翻找手机,却因为手抖得厉害,差点找不到宁理的号码。
肖景明直接拨了号,将手机递给我。电话那头,宁理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听完我的紧急情况后,平静地说:别急,我立刻安排学弟把微电影送过来。没多久,他安排的人拿着微电影拷贝赶来,还帮忙调试好设备才离开,第一关堪堪过了。
尽管这部“从天而降”的微电影起初让观众有些错愕,但他们很快便被那哀婉动人的情节攫住了心神。然而,仅仅25分钟后,影片结束,灯光亮起——孙艺兴还没有到。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无形的巨手,再次扼住了我的呼吸。
不要着急,尽管肖景明目视前方,但对我的情绪变化洞若观火,他轻声安慰:总有解决的办法,就算迟到了,也没关系。他的冷静影响了我,让我平静下来。好,我去找小小商量一下。
辛小小在听到我大致说完情况后,会意道:好,我会尽力拖延一下时间。
易亮也难得的正经起来:放心啦,不是大事,我到时候跟小小聊上一段就过去了。即兴发挥可是我的强项。
看着他们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忽然感到一阵温暖。这是我大学社团时期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但在共振俱乐部众人的安慰和鼓励下,我似乎看到了大获全胜的希望。
微电影放映结束的瞬间,易亮和辛小小走上舞台,开始了完成艰巨的任务。
易亮故作伤心地说:小小,你知道吗?本来这次主持我是不打算接的。
辛小小配合地问道:啊?为什么啊?
听说这部电影你当了女一号。易亮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想着咱们官配这么久了,你好歹给我引荐一下,当个男二号也行啊。结果,我还要看着你跟别的男生演戏,哎……心里苦啊。
辛小小俏皮地眨眨眼:易亮,咱先别心里苦啊,其实这事儿不赖我。这都赖导演啊,他说……
他说什么?易亮紧张地追问。
他说……有言在先,说了你可别生气。辛小小故意卖关子。
易亮咬牙切齿:我不生气!
辛小小快速说道:他说需要一个长相正派的男生……
嗨,我不就是长得撩人心弦了点么……易亮自恋地整理了下衣领,我承认,哎,我外表跟内心严重不符,艳丽的外表下有颗质朴的心……
辛小小忍不住笑了:亮亮,咱说反了啊,是质朴的外表下藏着颗艳丽的心。
台下爆发出阵阵笑声和起哄声。就在两人在台上一唱一和时,孙艺兴提着个箱子穿过人群,疾步冲我们走来。谢天谢地,终于赶到了。
电影播放环节和主创交流环节效果异常理想,大家对这部少见的学生电影给予了足够的关注和支持。活动结束后,观众们的热情超乎预期:有人请求加播场次,因为他的好朋友很喜欢辛小小,但是因为有课没能赶来;有人要求主创人员赠送签名照;有人提出干脆当场合影,然后再签名。
我一一应下来:那必须是没问题啊。小小觉得呢?
辛小小甜美地笑着:我也很期待能加映呢,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你的好朋友。现场拍照嘛,我觉得可以,景明觉得呢?
肖景明点点头:我没问题。
大家都很配合,结果就是活动结束后半小时我们才归还场地,被老师给狠狠数落了一顿。
出了会场,我提议去庆祝一下,大家纷纷响应。然而李舒却欲言又止。
其实……牧之在活动中一直跟我保持着联系,李舒终于开口,他还是放不下共振俱乐部的。
孙艺兴冷哼:他那是安慰自己的心,根本没考虑过我们。
不要怪他,他有自己的打算,不管怎样,他是为共振俱乐部付出最多的人。
我不怪他,我平静地说,但是他可不可以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啊?哪怕就一声,也是个交代。他什么都不说就当了甩手掌柜,我们怎么去理解他呢?这就像是一台机器的发动机突然跑了,机器差点崩掉。他是为协会付出很多,但是这个协会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大家的心血。
李舒叹了口气:哎……你说的对。其实,林牧之在他屋子里准备了一桌饭菜,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去。
原来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李舒说完,大家都没有表态,气氛有些尴尬。肖景明打破沉默:我们还是去吧,打开这个心结。
好吧。我点点头,其他人的意思呢?
孙艺兴耸耸肩:走呗,听听他能说什么。
林牧之的房门没有锁,他已经坐在圆桌正对门的位置,双手交叉抱在前胸,仿佛笃定了我们会出现。我一进门看到他这副模样又有些上火,转身想走。肖景明紧随其后拦了我一下,冲里屋扬了扬头。他还是希望我去谈。
来都来了,坐吧。林牧之开口,我点了你爱吃的酸辣鸡杂,还有孙艺兴喜欢吃的杭椒牛柳、辛小小爱吃的宫保鸡丁、肖景明爱吃的红烧茄子、谢克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所有人都僵在那里,万万没想到林牧之记得所有人的喜好,一字不差地报出菜名。
辛小小发现了”华点”:这不是一家店的菜吧?
不是,林牧之摇摇头,我从不同餐厅打包回来的。
那万一我们没来……我忍不住问。
你们不是来了吗?林牧之微微一笑,坐下,吃吧。大家迟疑地拖开凳子坐下,却没人动筷。
怎么,没我的表态你们不吃是吧?林牧之叹了口气,那天我确实是激愤难当走的,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冷静下来了。又有一个念头在我脑中萌生,我想看看,没有我的共振俱乐部能不能成。都说林牧之是共振俱乐部的核心,但是我做的很多事情你们都可以做,甚至做的比我更好。
万一做失败了呢?我问。
赞助是我拉的,自然是找我问责。你们只管放手做你们的。失败了就说明共振俱乐部可能只能走这么远。如果做成了,也许还能有更多的以后。现在……可以吃了吧,菜都冷了,我这里也没有微波炉。
那天,我首先端杯敬了林牧之,感谢他用这么简单粗暴不近情理的方法锻炼了我,让我看到自己的可能性。接下来,大家一一举杯,这是一次从沉闷走向欢畅的聚餐。最后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打通了任督二脉,我们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又成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