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一片漆黑，青年握着方向盘，沉默地盯着前方亮起的路灯。
副驾驶的座椅上面，打包盒规规整整的摆放着，热腾腾的鳗鱼在盖子上面熏出一片蒸汽，凝结成小小的水珠倒挂着。
小原游盯了路灯很久，手机这才响起来。
在一封汇报邮件之后，来自大哥的回电终于到达。
“大概事情就是这样了，石川竜司手里的走私途径我已经摸清了，等贝尔摩德的报告，再确认一下她的忠诚度。”小原游靠在椅背上，抬手揉揉困倦的眼睛，声音之中都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我拜托朗姆送石川竜司去研究所，先留一段时间以防万一，朗姆帮忙抢了基尔回来，已经送到雪莉手里，龙舌兰这段时间配合我进行日本的境内的大小活动，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事情吗？”
汇报细致认真，没有半点儿遗漏。
琴酒呼出长长一口气，半晌才沉声询问，“你汇报给boSS了吗？”
小原游沉默下来，条件反射般将视线挪到手机上面。
手机屏幕亮着光，通话时间正慢慢跳动着，但是吧，汇报这种事情似乎好像有点差错。
小原游犹豫一下，欲言又止，“boSS他……他的存在感有点低诶，我没想起来。”
可能是因为他的能力还不够，又或许是因为Grappa这个代号下的大部分行动都是琴酒来主持的，所以boSS一般不怎么联系他，除了牵扯到贝尔摩德的事情自己需要汇报一下。
谁让琴酒不耐烦听贝尔摩德的消息，自己又不能跨部门上报给朗姆，那可不得在征求琴酒的同意之后越级上报了。
越级可以，跨部门绝对不行，可别把自己亲信的身份弄丢了。
闻言，琴酒也有点沉默。
boSS的存在感真的很低吗？
组织的所有行动方向不都是来自于boSS的想法吗？
琴酒咬着香烟低头点燃，语气含糊，“以后这些事情记得发邮件给boSS，他会看的。”
小原游哦了一声，旋即又放轻了声音，偷偷八卦，“每封邮件都看吗？”
“嗯。”琴酒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把你自己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不要觉得自己是什么不配联系boSS的外围成员。”
小原游：……
他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吗？
那不是因为越级上报会被认为是有二心嘛。
小原游笑着应下，继续八卦，“他年纪大了觉少啊，这么多邮件，我都看不过来……”
琴酒更沉默了，只能咬着香烟叹气，“闭嘴。”
这张嘴真欠啊，平时好好搞事情，偶尔就得欠一下。
“行吧，那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休息一会儿去上班了。”小原游结束了通话，翻出邮件修改称呼和语气，直接发给boSS的地址，做完一切后才发动车辆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和boSS的联系不多，害的自己总是想不起来还有这个最大的上司存在。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不远处降谷零的小小安全屋之中，小原游拎着食物步行两百米回家，免得车子的声音打扰人睡觉。
但好像——
小原游抬头看看亮着的灯，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小猫小狗哒哒哒跑过来，习惯性的闻闻衣服确认气息，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回到了毛毯上枕着抱枕躺下。
小原游瞥了一眼，视线挪到沙发上，“还不睡？再有两个小时天都要亮起来了。”
“我不用上班早起。”诸伏高明平静转头，视线仔仔细细扫过小原游，“没受伤？”
“没有，我只是去买一份宵夜。”小原游将手里拎着的餐盒放在餐桌上，换了衣服洗了手才坐到沙发上，打开餐盒推到诸伏高明面前，“见了几个朋友，鳗鱼很好吃的。”
盒子里面的鳗鱼还有一点余温，不用再开火复热。
小原游看着诸伏高明拿起筷子低头加餐，视线挪到一旁亮起来的手机上，“谈恋爱啦？”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打电话，说不定就是人到中年桃花突然开了呢。
“是我。”
温和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隐藏着一抹被打趣的无奈，“你是没有看到我吗？”
话音落地，小原游瞬间闭上了眼睛。
他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面，抬手捂着额头，“你的声音从高明哥身边传来，然后又从手机里面被诺亚传递一下，我现在感觉我好像是因为太困了所以有点什么幻觉了。”
荒谬！
小原游叹气，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二十四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不陪你们吃宵夜了啊，我先休息，要不然伤害我的脑子，变笨了没办法赚钱养家了。”
话音落地，小原游起身，半闭着眼睛上楼，“晚安。”
脚步声渐渐离开，诸伏景光的声音从手机之中传出，“高明哥哥也休息吧。”
闻言，诸伏高明摇头，“我白天睡到了中午才醒来的。”
诸伏景光噎了一下，低低地开口：“你以前也不熬夜吧？”
小时候的那几年，晚上睡觉都要盯着时间呢。
“可能是因为成年人能够熬夜自主？”诸伏高明笑了一声，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面，捏着筷子慢慢品尝这一份宵夜。
小鬼飘在诸伏高明身边，透过诺亚提醒。
“喝点水。”
“哦，不能喝茶，Zero给你准备了甜汤。”
“好。”诸伏高明弯着眼睛笑着，捏着纸巾擦擦嘴角。
纸巾还没有放下，楼上传来砰得一声。
一人一鬼不约而同抬头，相似的眼睛都在此时呈现一模一样的困惑。
不多时，小原游披着外套顶着黑眼圈冲下来，拎着车钥匙往外跑，“有案子，上班了，拜拜。”
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看着跟着小原游离开的几个伙伴鬼，半晌后幽幽叹气，“脾气真大啊。”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露出困惑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看手机还是看身旁的空气。
沉默片刻，诸伏高明这才道：“你这个不正常的警察似乎也不知道半夜被叫去查案有多暴躁吧？”
景光：……
景光小鬼心虚的垂头，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别说了吧，我们跳过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