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丹田里那个不争气的破空间，对着那即将刺入的、蕴含着精纯规则与能量的“扫描探针”，快要压制不住那“啃它一口尝尝咸淡”的疯狂念头，准备上演一出“蝼蚁怒啃上帝脚趾甲”的宇宙级黑色幽默时——
那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锁定我的“注视”，猛地……凝固了。
不是撤回，不是转移，是一种……更高级别的、仿佛庞大精密仪器内部某个核心齿轮突然卡死般的……停滞。
一种远超之前“扫描”层次的、更加浩瀚、更加晦涩、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感”，仿佛沉睡在无尽维度之外的古老意志，被我这只“蝼蚁”体内那点不合常理的、“馋嘴”的异常波动……轻轻……拨动了一下。
就像你在深夜安静的古堡里，只是轻轻碰倒了一个花瓶，却惊醒了盘踞在古堡地基深处的、不可名状的庞大之物。
一种大难临头的极致惊悚感，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窜遍我全身每一个细胞，连那饿疯了的空间异能都被这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强行按了下去！
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恐惧念头都无法升起——
变了！
那“注视”的性质，变了！
不再是针对我个人的、精准的“扫描”。
它猛地……扩散了！
如同滴入静水杯中的墨汁，瞬间渲染开来！
一股难以用人类任何词汇形容的恐怖威压，不再是精神层面的冲击，更像是一种物理规则的改写，一种宇宙常数的微调，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宣告”！
它无视了拉莱耶的能量护盾，无视了海洋的阻隔，无视了大气层，无视了地球上一切有形无形的屏障！
以这座深埋于马里亚纳海沟之下的异族母巢为核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无声无息，却又无比真实地……轰然扩散！瞬间席卷了整个星球！笼罩了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海洋，每一方天空！
龙城港口，临时指挥中心。
王小磊正指着全息沙盘上那些代表混乱波塞冬族个体的、疯狂互相碰撞的红点，跳着脚骂娘：“狗日的老大到底在里面搞什么飞机？！这些海鲜怎么自己打起来了？还他妈打这么狠？要不要咱们现在冲进去捡便宜……”
他的声音，连同他那挥舞的手臂，以及脸上那混合着担忧、兴奋和懵逼的表情，在同一瞬间，彻底僵住！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冰冷无比的巨手，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捏住了他的喉咙，冻结了他的思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因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而急剧放大，倒映着沙盘上依旧闪烁的红点，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张着嘴，保持着那个滑稽的骂街口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筛糠。
不只是他。
指挥中心内，所有正在忙碌、争吵、或者盯着探测屏幕的人员，全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立在原地。随即，更严重的反应出现——有人直接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晕厥过去；有人则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抱着头颅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疯狂地用头撞击着金属控制台；更多的人则是瘫软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只剩下无意识的、野兽般的恐惧呜咽。
整个龙城，前一秒还在紧张地进行着战后修复和戒备，下一秒，直接变成了人间炼狱！恐惧如同瘟疫，无声而高效地蔓延，收割着理智。
万里之外，美洲大陆，依托落基山脉新建的“希望堡垒”深处。
最高指挥官约翰逊将军，正在与欧洲盟邦进行紧急视频通讯，商讨如何应对龙城方向传来的、关于波塞冬族异常溃退和深海巨大能量反应的消息。
“……我们必须弄清楚海底发生了什么！这可能是人类的转折点……”约翰逊的声音铿锵有力，试图提振士气。
突然！
视频信号瞬间被狂暴的雪花和扭曲的线条覆盖，刺耳的杂音淹没了所有频道！
约翰逊将军的话戛然而止，他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感觉像是有一根烧红的、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太阳穴，并在里面疯狂搅动！
“啊——！”
“上帝！我的头！”
“什么东西？！滚出去！”
指挥部内，惨叫声、桌椅翻倒声、仪器爆裂声响成一片！所有的人员，无论军衔高低，无论之前在进行什么工作，此刻都陷入了同样的极致痛苦和恐惧之中！仿佛有某种冰冷、邪恶、无法抗拒的存在，强行将它的“影子”投射到了每一个智慧生命的心灵深处！
不仅仅是人类聚居地。
广袤的非洲草原上，正在迁徙的角马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然后毫无征兆地疯狂践踏、冲撞起来；
深邃的原始雨林中，无数飞鸟惊惶地撞向树干，猿猴发出濒死般的哀鸣从树顶坠落；
甚至连海洋中，那些侥幸未被波塞冬族控制的庞大鲸群，也发出了跨越数千公里、充满了无尽恐惧和悲怆的吟唱……
植物在肉眼可见地枯萎，并非因为缺水，而是某种生命本源被强行压制、抽取的衰败！
这一刻，整个地球，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充满了绝对恶意的力场之中！
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巨响都更能震颤灵魂；
没有形态，却比任何怪物都更能引发恐惧；
所有拥有感知的存在，无论文明等级，无论生命形态，其灵魂深处，都如同被刻印般，响起了同一个无声的、宣告终极绝望的尖啸——
它们，醒了。
那高悬于星空之上，以文明为食粮的……“收割者”。
它们的“目光”，真正地……落在了这颗渺小的、蔚蓝色的星球之上。
拉莱耶核心控制室内。
我首当其冲，承受着这股威压最核心、最直接的冲击！
如果说之前的“注视”是手术刀的精准，那么现在的“威压”，就是整个喜马拉雅山脉当头砸下的粗暴！
“噗——！”
我再也支撑不住，一口蕴含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沿着背后那根生物缆线滑倒在地，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闪烁。
镜面脸指挥官比我更不堪，它那镜面般的面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光芒黯淡到了极点，精神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无意义的恐惧碎片。
就连中央那剧烈闪烁的中枢晶体，以及其中科里夫那刚刚苏醒的庞大意识，也在这全球范围的恐怖威压下，如同被巨石压住的火苗，瞬间黯淡了下去，挣扎变得微弱而绝望。
完了……
这次……
好像真的……
把天捅破了……
不。
是把屠宰场的大门……
给……提前……踹开了……
我躺在冰冷粘滑、不断痉挛的“地板”上，看着控制室穹顶那因能量过载而不断明灭的幽暗光芒，感受着那无处不在、仿佛要将灵魂都碾成粉末的恐怖威压，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混合着鲜血和绝望的弧度。
妈的……
这下……
好像……
玩得……
有点……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