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还在冒烟，掌心黑乎乎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可他一点都没喊疼，反而把那只手高高地举起来，好像在挑衅。
风雪呼啸中，一道银光“嗖”地划破天空，从头顶掠过——是玄阳宗弟子召出的飞剑，在空中转了个圈，剑尖直直指着林野的鼻子，明显是在吓人。
“哟，还挺快。”林野眯起眼睛，“大概八十迈出头？空气阻力没算准，升力也不够，这玩意儿撑不了几秒。”
话音刚落，那把飞剑突然一歪，像断线风筝似的，“咚”一声砸进远处雪堆里，只露出半截剑柄，还在轻轻晃动。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有人小声嘀咕：“不可能啊……这是最基础的御剑术，怎么会中途掉下来？”
林野咧嘴一笑，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在雪地上随手画了一条弧线，又点了个点：“看见没？初速度、发射角度、重力加速度，这三个决定了它落在哪儿。你们那剑飞的是三十七度角，灵力输出还不稳，就像开车油门一脚踩一脚松，不掉才怪。”
他抬头看向对面那群穿红袍的人，目光落在大长老脸上：“你们练剑之前，老师没教过动能定理吗？还是说，你们真以为念两句口诀，物理定律就不管用了？”
几个年轻弟子脸都红了。其中一个忍不住吼道：“胡说八道！我们御剑通神，岂是你这种凡人能用什么‘科学’解释的！”
“通神？”林野冷笑一声，顺手把符纸往地上一拍，“那你告诉我，你那剑转弯的时候，靠啥转的？空气托着它？还是底下有轨道？”
那人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野继续说：“你们天天喊‘千里取人首级’，结果飞五百米就得落地充灵，比电瓶车还费劲。要我说，不如改行送外卖，好歹还能注册个骑手账号。”
“放肆！”另一个弟子气得不行，猛地掐诀，又一把飞剑冲天而起，这次速度快多了，剑身缠着金光，一看就是用了更强的灵力。
林野却不躲不闪，只是抬头看着那剑飞行的轨迹，慢悠悠地说：“第二剑，角度压低了五度，灵力提升了三成——进步不错，可惜还是没解决动量守恒的问题。”
他顿了顿，像是在心里算数，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三秒后失速，两秒后坠落，一秒后插进雪里，深度大约四十五公分。”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三秒过去。
那飞剑果然在空中猛地一抖，金光瞬间暗淡，接着一头栽下，精准地扎进前一把剑旁边，剑柄晃了两下，不动了。
林野拍拍手：“怎么样，我说得准不准？要不要再来一把？我还能预测误差范围。”
大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拿凡间的道理，妄图揣测仙道玄妙，不过是井底之蛙，自以为是。”
“仙道玄妙？”林野挑眉，“刚才那两剑，能量转化效率不到百分之十二，剩下的全变成热量浪费了，我都替你们心疼。按科学标准来看，这就是典型的低效案例，建议回去重修物理课。”
他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手一扔，石头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雪坑边缘。
“看懂了吗？抛体运动。你们所谓的‘御剑’，其实就是用灵力当燃料，靠反作用力往前推——跟火箭发射一个原理。唯一的区别是，你们不写公式，全凭感觉，纯粹瞎蒙。”
有个弟子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飞剑，手指轻轻摸了摸剑上的纹路，仿佛在检查是不是漏气了。
林野看到了，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开始怀疑了？其实你们心里也清楚，练了这么多年，除了能让剑飞，根本不知道为啥能飞。师父教你们‘心与剑合’，结果你们连剑为啥不会掉都不知道。”
“闭嘴！”一名弟子怒吼，手中飞剑再次亮起，剑意暴涨，显然是动了真格。
林野不但没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站得更近了。
“来啊，”他说，“用你们这套漏洞百出的‘失败案例’砍我试试？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正好当个实验数据——《论修真和物理能不能兼容》第一例真人测试。”
他又往前一步，直接走到阵法边缘，脚尖轻轻一点地面。
“等我死了，记得发论文时写上我的名字。”他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吓人，“毕竟……我也算是为‘修真现代化’献过身了。”
全场死寂。
几把飞剑悬在半空，微微颤动，却没人敢真的出手。
大长老站在原地，袖子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已经变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却发现，这人不仅不怕死，还敢用常识砸碎他们信奉多年的规则。
“你可知，挑战仙门正统，会有什么下场？”大长老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试探。
“下场？”林野耸耸肩，“不就是被抓去关地窖，抽灵气当充电宝嘛？我都想好遗言了——‘本人自愿参与玄阳宗人体能源实验，死后尸体归宗门所有’，要不要我现在就签字？”
“你！”一名弟子气得手指发抖，灵力剧烈波动，飞剑嗡嗡作响。
林野却不在乎，转头看了眼苏浅的方向。她还靠在岩壁边，呼吸微弱，但胸口还在起伏。他收回视线，面对那群红袍人，声音低了些：“你们整天说什么‘天道承负’‘因果轮回’，可看到一个体质特殊的小姑娘，第一反应不是救，而是抢。你们修的是仙，还是垄断资源？”
大长老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林野笑了，“我干嘛要拖？我都把你们的飞剑系统批成筛子了，你们不反思，还想动手？要我说，你们该先开个内部会议，讨论一下‘御剑术要不要加入物理课程’。”
“够了！”大长老抬手一压，一股无形威压扩散开来，几名弟子踉跄后退，林野也被压得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但他咬着牙撑住了，抬起头冷笑：“怎么，讲不过就开始施压？你们高层是不是都这样，逻辑输了就靠气势压人，跟领导开会拍桌子一个样？”
大长老眼神一冷：“狂妄之徒，今日若不教训你，玄阳宗颜面何存！”
林野抹了把脸，甩开湿漉漉的头发，嘴角扬起：“那就来啊。不过提醒你们一句——我虽然废，但最擅长的，就是让那些自以为厉害的人，当场社死。”
他抬起那只烧伤的手，指向天空：“谁先上？我给你们三分钟，现场讲解一遍‘飞剑是怎么坠毁的’，还附赠数据分析，听不听？”
风雪呼啸，九名玄阳宗弟子僵在原地，飞剑未动，杀意凝滞。
大长老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点金光。
林野站在雪地里，外卖盒半开着，几张符纸在寒风中轻轻抖动。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再说话——
大长老突然挥手，金光脱指而出，直射林野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