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声音把我俩吵醒了，是琳琳的爷爷回来了。
我俩迅速拉开距离，我假装理头发，而他抬手按了一下眼角，继续剥手里的红薯。
“小川，你过来一下。”
琳琳爷爷喊他。
“嗯，来了，马上。”
他把刚刚剥好的红薯递给我，起身洗手，随便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就出去了。
“有人找你，可能又是想让你帮忙买菜。”
“嗯，在楼下吗？”
“我让他在楼下等你。”
“要得，走嘛。”
他们两个一块儿下楼去了，这里只剩我一个人。
本来还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收拾整理的，琳琳的奶奶精灵细致，我看了一圈，到处都干干净净的，完全不需要操心。
这样也好。
最后只是把沙发上的一些东西叠起来堆到一旁，等他们自己回来再放房间里去。
我和小晏到琳琳房间去，平常午休习惯了，到点儿就想眯会儿。
我儿子也困，我俩倒床就睡。
闹钟响了外边人都没有声音。
看来应该是他们都没回来。
我和我儿子继续躺着，我逗他玩，他也一直抓我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脚也抬得挺高，踢我手掌心。
琳琳奶奶的声音没多久就在楼下响起。
我起床抱着我儿子走到窗边去看，已经上楼来了。
正好我也准备下楼活动活动。
她拎着菜走进来。
“没出去啊？”
她问，换鞋关门。
“还没有，烧了红苕，怕糊，等了一会儿。”
“哦~~”
“你们耍得怎么样？”
我问。
“还可以。”
琳琳奶奶拎着东西走进厨房，把东西放流理台上，洗手。
“哎呀，老太太人不错，眼光也好。再说，她是本地人对这些熟悉，哪点好耍都晓得。”
“肯定，本地人熟悉。”
“我还买了一个洗厕所的，不晓得好不好用哦。我用其他那些感觉洗不干净。”
她拿了一瓶洁厕灵回来。
“试一下看看。”
我提点子。
“嗯，我试一下。要是不行也不算贵。七八块钱，就当打水漂了。”
她已经拿出来拧开倒入便池了。
“一般来说都有用的，里头的成分不一样。”
“诶，那也是，城里的这些东西花样多，变着法的花钱。农村就不需要这些了。
你像现在还有什么洗衣液之类的，诶，农村不就是一包洗衣粉就够了，什么都能洗。
洗头也是可以的。
就这些地方规矩多，事儿多。”
“不一样嘛，看条件。要是不想买别的，在这里也是可以用洗衣粉把家里包圆了。”
“说的也倒是。”
太准备蹲着擦便池了。
我刚刚拿着这瓶子看了一眼使用说明。
急着叫她。
“亲娘！”
我说：“先不要忙着刷，等泡一泡再说。”
“啷个不行？”
“可能这里面的化学物品需要反应反应，等它先泡一泡差不多三分钟之后再整。应该效果要好一点，这上面写的稍微等两分钟。”
“哦~~要得嘛。你不下楼了？”
“准备下去了。”
“行，一会儿做好饭我叫你们。”
“好，那我先下去了。”
“好。”
她继续忙她的，我带人上楼。
王贵川一个人守在摊位面前。
我还有点纳闷，不是他们两个人在楼下吗？琳琳的爷爷呢？
结果一转头，看到角落那边支起一张桌子，四五个人在那围着看。
其中有一个就是琳琳爷爷。
他背着手，看得专心的很。
听声音就知道是在打纸牌。
热热闹闹的。
好像是新的一局开始了，他们都在把钱放在桌子正中央，用牌盒压着。
“我先闷一块。”
一个人说。
“那我也跟着。”
随着就拿了一块钱到桌子中央。
王贵川看到我们，招手让我过去。
我一坐下，他见我的注意力都是在那边牌桌上的。
“感兴趣啊？”
我摇头，嘟嘴。
“不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几天都没有。
他耸耸肩。
“我也是回来才看到。”
“你爸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啊~~”
“还好。我估计过两天可能就是他自己上桌了。现在是在观看。”
“~~但是他们赌的好像不小唉。”
“多少？”
“我刚刚过来听到有人说闷一块。他们是不是玩的金花？”
“嗯，应该是。那就是一块钱的底。”
“他们这么玩儿，其实输赢还不小。很容易上瘾。”
“是这么回事。回头我探一探他的口风，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他心里有数。”
“……嗯~~”
那个讨厌鬼又来了。
吴炜。
几乎是看到他过来我就赶紧让王贵川去老太太家屋里面。
不是因为害怕谁。
只是这种人看到都觉得恶心。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他在这儿和他干扯。
有时候女人出面事情轻松容易多了。
“唷，这是谁呀？怎么着，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淋水？
上次还没被泼够是吧？”
他一来就站在我们的摊子前面，拿了一把菜在手里掂，一个劲儿地往里面探。
“买菜都不可以吗？”
“你可以去别的地方，我不做你的生意。”
我没跟他客气。
“啧啧啧~~刚刚我不是看到他在这里吗？怎么？看到我了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啊？
你让他出来呀。”
“你哪位？认识你吗你就自来熟？有病就去医院，别在我这儿晃悠。小心我手不稳打到你不负责！”
琳琳爷爷也听到了，看过来。
“唉，你做哪样？”
他走过来，问吴炜。语气也很不好。
“哟，这不是叔叔吗？哎哟，叔叔，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家王贵川呢？我来找他聊聊天。”
“没得空！”琳琳爷爷说：“我们家小川跟你们这些城里的少爷不一样，要挣钱养家，不是随便张着口就有东西填饱肚子的。
还麻烦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耽误我们做生意，这要是生意做不成，只恐怕你也脱不到爪爪！”
“啧啧啧，天菩萨，叔叔，你楞个这么说耶？好歹我也是在这里来消费的人，你们就这么不待见来买菜的人啊？
你们还想不想做生意哦？我看你们根本没想把消费的人当成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