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方琉璃的空间经过多次升级，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水烧开后，男人手法娴熟地洗杯、冲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尝尝！”男人为她倒了一杯茶后，吐出两个字，便自顾自地品起茶来。
方琉璃不由自主地被面前四溢的茶香所吸引，之前的警惕心也渐渐松懈下来。
她轻轻拿起茶杯，茶还未入口，仅仅是闻到那股清幽的香气，就顿感神思清明。
果然是好茶。
她轻抿一口，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淌全身，通体舒畅。
就连之前消耗殆大半的金光之力，都有迅速恢复的迹象。
她不再克制，一杯饮尽后，又自行倒了一杯。
三杯茶下肚，金光之力几乎补充得满满当当，快要漫溢而出。
“好茶，真是好茶啊！”她由衷地赞叹道。
“你和她当年说的话一模一样……”
方琉璃心中又是一阵不安。
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姜黛，而姜黛早已死去，且多少与她有些关联。
她深知自己绝非男人的对手，若是冒险躲进空间，难道能一辈子不出来吗？
更何况，看对方这架势，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说不定会一直守在她消失的地方。
更让她心生疑虑的是，这里的布置与她空间最初如出一辙，这两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她一无所知，也不敢贸然尝试。
毕竟，她还有那么多财富，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呢。
方琉璃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姜黛的去向。
“我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有你现在这么大呢。
“你和她的眼睛长得很像，只是她的目光更为冰冷；
“而你的眼中带着光芒，很好，和她当年很像……”
方琉璃越听，心越往下沉。
当年认识姜黛？
究竟是哪个“当年”？
难道是她所知晓的那个跨越千年的“当年”？
眼前这个男人，难道也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可不敢贸然问出口。
但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于是她低下头，佯装喝茶。
这一低头，茶杯上的印记却再次让她心头一震。
姜国印记？！
她认得这个。
那座古墓里的物件，几乎都有这样的印记。
她只觉后背开始冒汗。
“姜黛自幼生得极为美丽，学识才艺更是样样精通。
“只可惜她母亲出身低微，以至于姜敏儿处处都能压她一头。
“其实她有所不知，她的出众，很多人都看在眼里，比如当年的我……
“可惜啊，那时我还年轻，家境也不出众，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听闻她成为了姜国的国师。
“就在她当上国师的那一夜，我喝了整整一夜的酒，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也怨恨世道的不公……
“后来，我得到了一些机遇，却总是与她擦肩而过。
“她去过的山崖村，我在那里住了很多年，可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烧饼国，我察觉到她的踪迹，可等我赶过去时，她还是离开了……
“一千多年来，我走过无数地方，追寻着每一丝与她有关的气息，却始终没能再找到她……”
方琉璃心里一阵发颤，再次告诫自己，绝不能说实话。
这家伙分明就是个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恋爱脑晚期”患者。
爱而不得，便苦苦追寻。
他的话，她懂。
当年，尽管姜黛，在姜老国师家中身份不算尊贵。
但这个人的身份更是远远不及，想要娶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方琉璃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
楚恒朝她凑近了几分，吸了吸鼻子说：“那天山体塌陷，我就在附近。等我赶到的时候，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虽然极为淡薄，但我很熟悉……”
方琉璃从他那颠三倒四的话语中明白了缘由。
当初在烧饼国，她下了飞机，扮作陈德光的妻子引开跟踪的人。
在与追过来的人交手时，在现场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那痕迹虽然浅淡，但对于对金光之力了如指掌的楚恒来说，一下子就能锁定目标，从而找到她。
方琉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假思索地问道：“你说的这个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楚恒看着翻滚的开水，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她，应该不知道吧！我认识她，可她并不认识我。”
这样的回答让方琉璃感到一阵无语。
追了一千多年，敢情只是单方面的追逐啊！
“是你一直没机会与她碰面吗？”方琉璃抿了一口茶，再次发问。
楚恒缓缓摇头，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她很好，可惜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过。开始我没有勇气，后来……”
方琉璃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尽管她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他的身形气质来看，妥妥的是个翩翩佳公子啊！
“你都没问过她，怎么知道她的选择呢？
“或许她也喜欢你，又或者退一步讲，她会把你当成朋友呢？”方琉璃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之前他说自己喝茶时的第一句话和姜黛说的一样。
楚恒看到她的表情，猜到了她的心思，双眼望向虚空，似乎在回忆当初见面时的情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是个春日的午后，在茶楼里，我就坐在她隔壁的桌子喝茶。
“听到她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之后我便想尽办法去寻找那种茶树。”
说着，他指了指离他们喝茶处不远处的山坡上，那一小片茶园。
他没有说的是，自那之后，他还找到了另一株同样优质的茶树苗，一直留着，只盼着能有一天与她一同品尝。
“这茶简直太好了，您能送我一株茶树苗吗？”方琉璃喝了这等好茶之后，再想起自己空间里之前的茶叶，都觉得如同将就。
楚恒点点头，“好，不过你要告诉我，姜黛去了哪里？”
方琉璃刚刚放松的心，瞬间又紧绷起来。
她手指紧紧捏着茶杯，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自己好歹活了两辈子，难道还怕一个“恋爱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