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听到谢沉洲这话，反应特别大。
之前就气得发红的脸，这会儿颜色更深了。
她指着顾念，又转向自家儿子，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她刚才不仅泼我热茶水，还敢打我巴掌，如此目无尊长，你居然还向着她说话！”
“谢家没有她这种大逆不道的晚辈！”
“谁稀罕当你家的人？”顾念忍不住嗤笑出声：“要么你让你儿子跟我离婚，要么你就别在我面前晃了。”
顾念轻飘飘地扫了他们母子一眼，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而她像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转身就朝着门口走。
谢母见她就这么干脆地走了，火气更盛，她转头死死盯着谢沉洲。
“就这么走了？一句道歉也没有？你看看她那态度！”
“谢沉洲，我问你，这个女人你当真是非要不可吗？”
“为了她，你连亲妈受的委屈都看不见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是被人捧着敬着，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当面被泼茶水，还被甩脸子的哑巴亏？更别说被人这么明晃晃地动手。
谢沉洲垂着眼，眉头拧得死紧。
他走到沙发上了下来，整个人重重地抵在靠背上，周身散发着种生人勿近的烦躁气息，半天也没出声。
直到谢母的哭诉声越来越大，他才猛地抬眼：“妈，你能不能别再来添乱了？我现在已经够头疼了！”
他只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家里家外的事堆在一起，真的已经够烦了。
“柠柠本来就因为孩子的事揪心，你为什么非要当着她的面说那种咒孩子的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种伤人的话吗？”
谢母听见谢沉洲这话，非但没收敛，反而像是被点燃了炸药引线，彻底炸了。
“我添乱？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们顾家人没抢谢家子孙吗？！”
“我要是不来，不让人看着她点，指不定她又要在最后关头，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以为她是真心跟你过日子？这种满腹坏水的女人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谢母指着门口那个坐在院子里的人影，语气愤怒：“当初她表面装得温顺乖巧把我们全家都哄骗了去，结果呢？让你亲手弄死两个孩子，还害得你差点被你父亲打死在祠堂里。”
她喘了口气，眼神越发狠厉：“她连怀着八个月的身孕都敢去撞车，把你也拖下水，让你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遭了多少罪！这些你都忘了？”
“还有你奶奶！你忘了你奶奶是怎么没的？”谢母声音又急又响，眼里满是恨意：“被她闹得一口气没上来，没熬过去啊！”
谢母越说越激动，抬手拍了下桌子：“谢沉洲，你就这么犯贱，非上赶着受她的气？！”
谢沉洲看着母亲激动得发颤的样子，终究还是伸手轻轻抱住了母亲的肩膀。
“妈，柠柠现在怀着孕压力大，情绪也不稳定。”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我会好好跟她谈，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见母亲的哭声渐渐小了些，他又补充道：“你们也都清楚，当初是我做错了事，对她有愧在先。”
“所以我和她之间的事，您就别再操心插手了，好吗？”谢沉洲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语气恳求：“就当是心疼心疼你儿子，别再让我左右为难了，行不行？”
顾念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风中带着凉意，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不停晃动，她却像是没察觉到寒冷似的。
那些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的过往，又开始星星点点地冒了出来。
当初被软禁在老宅时，她连洗把脸都得在别人的视线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半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
如今，又要叫个人将她看着。
怎么会有人成日间闲得没事，尽做白日梦了？
她也想起了，当初谢母怂恿苏蓉蓉去玷污齐屿时，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放下所有尊严，跪着去求别人手下留情，那种无助感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心口一阵阵发紧。
本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了，为什么还是非要来找她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