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扶起老部长的那一刻,
整个人都懵了。
他这辈子,前世今生加起来,从来没有被一个老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那种眼神里,没有对他技术的崇拜,没有对他成就的赞叹。
只有最朴素的,最卑微的恳求。
求你,让我们的百姓,能吃上饭。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李林的心都要碎了。
他脑子里那些航母的设计图,战机的气动布局,
核电站的反应堆结构,在这一刻全都变得模糊了。
取而代之的,是黄土地上那些干裂的嘴唇。
是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
是那些为了活下去,啃树皮的村民。
妈的。
李林在心里骂了一句。
前世他是科学家,成天泡在实验室里,研究的是高精尖的东西。
什么时候真正体会过“饿”这个字的分量?
最多就是加班忘了吃饭,肚子咕咕叫,然后点个外卖,半小时就送到。
重生到这个年代，凭借着系统帮助，待遇优越，也没怎么体验过饥饿感觉，
哪怕是在罗布泊那几年，上面也是很照顾自己。
哪里知道,真正的饥饿,是能要人命的。
他郑重地对老部长说:“部长,您放心,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但他就是说了。
因为他看到老部长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一丝光。
那是希望的光。
会议暂时休会,说是第二天继续。
李林一个人坐在西山给他安排的休息室里,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苏晚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样子。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手边。
李林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了系统。
以前,他进系统都是带着兴奋的,因为每次进去,都能找到改变世界的技术。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是带着焦虑,带着压力,甚至带着一丝绝望进去的。
他在【工业蓝图库】里疯狂地搜索。
“农业”、“食品”、“生物”、“种植”、“育种”……
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关键词都数了一遍。
系统确实给出了反馈。
【超级杂交水稻技术】,解锁需要工业点,培育周期:8-12年。
【基因编辑作物】,解锁需要工业点,需配套p3级生物实验室,研发周期:5-10年。
【高效化肥生产线】,解锁需要工业点,建设周期:2-3年。
李林看着这些数字,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远水解不了近渴。
老部长说的那些灾区,现在就缺粮,现在就有人在饿肚子。
你跟他们说,等个十年八年,我给你们培育出超级水稻?
等不起。
真的等不起。
然后系统弹出了一条提示,像是在嘲讽他。
【提示:工业狂魔系统核心功能为“无机物到工业品”的转化链条。】
【生物科技领域属于非核心权限,解锁需消耗“生态贡献点”。】
【当前生态贡献点:0。】
【获取途径:完成大规模生态修复工程、建立可持续农业体系等,预计所需生态贡献点:+。】
五十万点。
李林现在手里的工业点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万,这还是南海那一战拼命打出来的。
生态贡献点?
他连怎么赚都不知道。
李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他有系统,有超越时代的技术,结果在最基本的“让人吃饱饭”这个问题上,居然束手无策?
不可能。
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他没想到的办法。
李林咬着牙,强行调动精神力,对系统进行深度检索。
他这次不按常规路径搜了,而是直接暴力破解,试图找到系统底层逻辑里的漏洞。
瞬间,一股剧烈的刺痛从脑海深处传来。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
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苏晚晴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他。
“李林!你怎么了?!”
“医生！医生！”
李林睁开眼,眼珠子里全是血丝。
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
“没事……我没事……”
苏晚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得不行。
她把热水杯塞到他手里,强迫他喝了几口。
“别逼自己。”
她轻声说,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李林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了一点。
但他还是摇头。
“咱们出去转转吧。”
苏晚晴突然说,
“换个脑子。”
“咱们夫妻俩来京城这么多次了,还从来没好好逛过这里呢。”
她的语气很轻松,
但李林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李林本想拒绝,但看到苏晚晴那双担忧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
出去走走也好。
说不定真能换个思路。
苏晚晴直接挽起了李林的胳膊，搀扶着他起身，
两人走出休息室,身后跟着几个警卫员,一路护送。
京城的冬天,冷寒风得刺骨。
但李林此刻感受不到冷,他脑子里全是农业部长说的那些话。
三十万灾民。
啃树皮。
饿死人。
这些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
他们沿着红墙走,一路上很安静。
警卫员们保持着距离,不打扰他们。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处胡同区。
这里不像红墙区那边那么庄严肃穆,反而充满了生活气息。
灰砖青瓦,窄窄的巷子,墙根下晒着腌菜的坛子。
但李林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胡同口,有几个百姓围在一起。
他们穿着打了补丁的棉袄,脸色蜡黄,身形瘦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其中一个老大娘,手里攥着一把粮票,正在哀求着什么。
“求求你了,大兄弟,我这儿有二两粮票,您就匀我一颗白菜吧……”
“就一颗,一颗就行……”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睛里全是渴望。
对面是个推着板车的菜贩子,板车上放着几颗大白菜,都是蔫巴巴的。
菜贩子也是一脸为难。
“大娘,不是我不想卖给您,实在是……这白菜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二两粮票不够啊,至少得五两。”
老大娘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
“五两……五两我哪儿有啊……”
她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也都是一样的表情。
饿。
绝望。
李林停住了脚步。
站在那里，愣住了，
他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一些前沿科技论文，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再次沉入系统，这一次，
他没有搜索“农业”，而是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化学合成”、“蛋白质”、“淀粉”、“二氧化碳”。
【警告】
【警告】
【警告】
【您正在尝试检索跨领域禁忌技术——“人工合成主食”。】
【该技术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社会、伦理及生态后果，是否确认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