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业和陈光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如果我们假设，”沈婉继续道，“假设在座的各位，能为我们解决掉所有的配套设施、场地、厂房和人才问题……”
“……那么，在所有条件都满足的前提下，我们这条‘原型打印线’，预估的月产能，大概是——”
沈婉竖起了一根手指。
张院士和王院士屏住了呼吸，是……一万片吗？
“十万片。”
“嘶！”
陈令业的瞳孔猛地收缩！月产十万片？！
这个数字，虽然不如传统晶圆厂那么庞大，但考虑到这是100%良率且性能碾压b200的“神级”芯片……
这已经不是“实验室”，这是一条惊人的、高效的、足以改变战局的“小型试产线”了！
张院士和王院士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十万片……这也足以让“昆仑”项目的算力在一年内发生质的飞跃，彻底摆脱西方的封锁！
会议室内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了。
陈令业看着李慢慢，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的，已经不是“筹码”了，这是“王炸”。
他缓缓合上手中的文件，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陈令业的目光变得无比灼灼，有些深邃。
他紧紧地看着李慢慢：“李先生。这项技术，对国家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它不是一个企业的财富，”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郑重，“它是整个民族在下一个百年的……命脉。”
“我们不能让它成为市场的筹码，更不能让它被国外势力所觊觎。”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李慢慢早已预料到的话：
“所以，我的意见是——星空科技的‘织女星’项目，必须立刻、完全地纳入国家体系。”
“具体形式可以讨论，”陈令业的语气不容置疑，“是国有控股，还是战略入股，但方向必须明确。国家会给你们土地、资金、政策、产业链的全力支持，但前提是……”
“这项技术，必须，也只能，掌握在国家手里。”
沈婉的眉头紧紧皱起，正要开口反驳。
然而，李慢慢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陈司长。”
他缓缓站起身，打断了沈婉。
“在讨论‘归属权’之前，”他看着眼前这三位代表着国家权力的男人，“你们……不想去看看，真正设计这款芯片，并且能将为产品将来更新迭代的那位工程师吗？”
……
半小时后，西溪别墅，地下车库（星巢基地）。
当陈令业、张院士、王院士，以及“陪同”前来，早已被震撼到麻木的陈光明，一同走进这个布满了黑色机柜的“神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一个正背对着他们，穿着风衣，在一块巨大白板上疯狂书写着公式的年轻背影。
李慢慢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那个背影。
“……”
陈令业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出声时。
那个背影不耐烦地停下了笔，缓缓转过身来。
陆舟那双冰冷的眼眸，扫过了门口这群不速之客。
“陆……陆……”陈令业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手中的公文包“啪嗒”掉在了地上！
“陆……陆教授？！”
“陆院士？！”
“陆院士？！”
张院士和王院士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他们发出了近乎破音的尖叫，那是一种混杂了极度震惊、崇拜、狂喜和不敢置信的嘶吼！
“您……您回国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张院士和王院士那近乎破音的尖叫，在安静的地下“星巢”基地中突兀地回荡。
陈令业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上前，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和激动。
“陆教授！您……您回国了？怎么……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为您接风洗尘！”
陈令业的声音无比热情。他太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分量了。十年前的“夸父”计划、五年前那场震惊世界的“弦理论”风暴……眼前这个人，是真正能“直达天听”，是让一号首长都亲自过问的国宝级“神只”！
陆舟只是平静地看了看他们，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那双非人的眼眸中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被打断思路的不耐烦。
“星空科技这边，”他沙哑地开口，指了指身后的【星空·光刻矩阵】，“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研究。所以，我就过来了。”
一句“很有意思的研究”。
陈令业和两位院士瞬间就“懂了”。
原来如此！
陈令业心中瞬间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星空科技”能拿出“繁星”薄膜那种跨时代的电池技术！难怪他们能拿出“织女星”这种碾压了b200的“神级”芯片！
搞了半天，李慢慢……只是陆舟教授推到台前的“白手套”！
真正的“神”，一直藏在幕后！
想通了这一点，陈令业心中最后一点疑惑也消失了。
深吸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再次用一种更加委婉的语气，将刚才在会议室里那个“国家掌控”的提议，对着陆舟，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了一遍：
“陆教授，您能回国，并且主导如此重大的项目，真是国之大幸！
您看，这项技术……它对国家的国防安全、信息安全实在太过于重要了。
我们的意思是，为了给您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和资源倾斜，是否可以考虑……将‘织女星’项目，提升到‘国家最高战略’的层级来管理？”
“杀鸡取卵。”
陆舟冰冷地吐出了四个字，打断了陈令业所有的铺垫。
陈令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陆舟转过身，看着这个掌管着国家科研经费的“陈司长”，那双非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陈司长，你告诉上面的人，不要做这些杀鸡取卵的事。”
“技术在星空，就是在国内。我们还在持续优化中，往后的性能还能再加强。”
他指了指那台“织女星”样品：“给你们？（暗示汉芯、龙腾）你们连它的封装都做不出来，更别提量产了。”
“而且……”
陆舟忽然轻笑了一声。
“呵呵。”
这一声轻笑，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陈令业感到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