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终端屏幕上的日志进度条刚好走到百分之百。他活动了下手腕，抬头就看见蜂鸟41号蹲在新维修台边缘，小手扒着台面，眼睛亮得像刚充完电的信号灯。
“你盯我十分钟了。”林峰扯了扯袖口，“再不挪地方，我待会儿连胳膊都伸不开。”
“我就要站这儿！”蜂鸟一动不动，“你说好今天给我装模块的！我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她背后那对微型合金翅轻轻震了一下，发出“嗡”的一声轻响。这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维修铺里格外清晰。
零从角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组数据板：“蜂鸟核心火种波动正常，能源余量78%，符合改装标准。”她说完把板子递给林峰，“建议优先接入间歇式供能系统，避免过载。”
“还是你想得周到。”林峰接过板子扫了一眼，打开技能树界面，调出“方案生成器”。输入参数后，三套改装方案立刻弹出来。他点了第三套，“就它了，稳定第一。”
“真的要装了吗？”蜂鸟原地蹦了一下，“我现在心跳频率都快破纪录了！”
“你又没心脏。”猎隼靠在墙边笑出声，“不过看你这激动样，跟打了十针兴奋剂似的。”
“你懂什么！”蜂鸟扭头瞪她，“以前看到异兽我只能躲通风管，现在我能打回去！这是历史性时刻！”
林峰拧开工具箱，取出一个银灰色的小匣子——微型攻击模块，长不过拇指，重不到半斤。他把它放在台面上，用放大镜检查接口精度。
“准备好了就变形态。”他对蜂鸟说，“背部装甲要局部拆解，疼的话提前喊停。”
“我不怕疼！”蜂鸟立刻切换成人形模式，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来吧！为战斗而生！”
林峰笑了笑，戴上目镜启动机械诊断眼。蜂鸟背部的装甲缝隙在他视野中被高亮标记，几条细如发丝的线路交错分布。他用镊子小心拨开其中一根，零立刻出声提醒：“b-7号线电压上升0.3伏，保持当前操作速度。”
“收到。”林峰稳住手，将模块接口对准嵌槽，缓缓推进。
咔哒。
轻微的咬合声响起，模块成功接入。
“第一步完成。”林峰松了口气，“接下来接能源线，最危险的一段来了。”
蜂鸟咬住嘴唇，手指攥紧了台沿。她的机体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痛，而是太紧张。
“别抖。”猎隼走过来按住她肩膀，“你再晃一下，林峰手一偏，你就得报废重启。”
“我知道很重要……但我就是停不下来！”蜂鸟声音发颤，“这可是我的第一个武器啊！”
林峰轻笑：“那就让它抖着吧，我们一边抖一边接。”
他说着，手指精准穿过狭小空间，将两条能源导线接入模块底座。最后一颗固定螺丝拧紧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微型攻击模块·已激活】
【供能模式：脉冲间歇】
【弹药容量：2发】
【冷却周期：90秒】
“成了。”林峰摘下目镜，“重量增加0.3公斤，外观无明显变化，不影响飞行平衡。”
蜂鸟猛地转身，一把抱住林峰的胳膊：“我能试试吗？现在就能试吗？”
“先学怎么控制。”林峰拉开终端界面，调出操作教程，“这个模块不能连发，每次发射后要等冷却。你用右手食指下滑两厘米，触发控制面板，再点这里——”
他还未说完，蜂鸟已经伸手去摸。
“等等！还没——”
嗡！
模块震动，一枚微型导弹从背部弹舱探出半寸，随即收回。
“我做到了！！”蜂鸟尖叫着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圈，“我能发射了！我能打了！以后再也不用看到异兽就钻通风管了！我可以正面刚！我可以反杀！我可以——”
“你可以先落地。”零一把抓住她脚踝，把她拽下来，“高空翻滚影响重心校准。”
“我不 care！”蜂鸟甩开手继续原地蹦跶，“我现在是战斗单位了！侦查+反击双修！未来战术因我改变！”
林峰看着她乐出声：“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力了。”
“本来就是！”蜂鸟飞到墙边镜子前，摆出发射姿势，右手比划，“发现目标——锁定——发射！帅不帅？”
“帅。”林峰点头，“但你现在还没打过靶，别高兴太早。”
“那当然要练！”蜂鸟立刻回到台前，“再来一次！我要熟练掌握每一个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触碰控制界面。
这一次，手指刚碰到虚拟按钮，信号突然紊乱，模块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她慌了，“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坏了？是不是我没资格用武器？是不是——”
“冷静。”零把手覆在她手背上，“同步率87%，情绪波动过高导致指令延迟。重新校准呼吸节奏。”
林峰也凑近：“你想想，以前隔着十米听清敌人对话，靠的是什么？”
“精准信号捕捉。”蜂鸟小声说。
“对。”林峰点头，“现在只是把‘听’换成‘打’，手指动一毫米的事。你比谁都稳。”
蜂鸟闭上眼，调整了几秒，再次触碰。
嗡！
导弹再次探出，稳稳收回。
“成功了！”她睁开眼，眼睛亮得吓人，“我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林峰笑着记录日志，“你是第一个能在侦查中直接反击的微型机娘。以后前线盲区交给你，发现目标立刻压制，给我们争取反应时间。”
蜂鸟愣住，声音忽然变小：“那……下次任务，我能上吗？”
维修铺里安静了一瞬。
猎隼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原本想笑，却没笑出来。她看着蜂鸟认真的脸，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你那小炮连铁鳞兽皮都穿不透，去了也是添乱。”
蜂鸟没反驳，也没生气。她默默飞回镜子前，又一次摆出发射姿势，一遍遍练习手势。
“我现在是侦查兼防御单元。”她小声念着，“战场不只是拼火力……战场不只是拼火力……”
林峰看着她，对零点点头。
零走上前，轻声说：“你的位置不可替代。下次任务，我会申请你部署在东侧高地，负责前哨警戒与首轮干扰打击。”
蜂鸟的手顿住了。
她慢慢转过身，眼里像是有星星在闪。
“真的……能上吗？”
“等测试通过。”林峰合上终端，“第一个派你上。”
蜂鸟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然后趴到工具台镜面一侧，继续练习发射动作。她的手指一次次划过空气，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最重要的公式。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背后。那枚微型弹舱在光线下泛出冷银色的光，像一颗藏在羽翼下的子弹。
林峰坐在新维修台前，开始录入模块激活日志。零站在他右侧，目光始终盯着蜂鸟的生命体征数据。猎隼靠着墙，嘴上不说，眼神却一直跟着蜂鸟的动作。
蜂鸟又试了一次控制界面。
嗡！
导弹探出，收回。
她咧嘴笑了，小声嘀咕：“等我打中第一个目标，我要在弹壳上刻字——‘蜂鸟出品，专治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