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门外隐约还飘着几句污秽的咒骂。
王红梅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看见孩子正抱着玩偶缩在床角，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她放柔了声音，走过去把孩子搂进怀里：“别怕，阿姨在呢，没人能把你带走。”
门外的咒骂声越来越难听，起初只是零星几户邻居探出头张望，没过几分钟，外面散步的、买菜回来的，都被这尖利的吵闹声吸引，渐渐围了一小圈人。
“这是咋了？吵这么凶？”有人低声议论。
“好像是抢孩子的？听着是前公婆和孩子外婆家起冲突了……”
“刚那女的骂得也太恶毒了，什么克死全家，这也太缺德了……”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王红梅站在玄关，听着门外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脸色铁青。
她看了眼卧室方向，生怕里面的孩子听见，咬了咬牙，掏出手机直接拨了110：“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有人在我家门口寻衅滋事，还恶意辱骂他人，地址是……”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外面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张春生带着几名队员快步到了王红梅家门口，刚到门口就看见围着的人群和叉着腰还在骂骂咧咧的老两口。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散开！”一名队员上前疏散人群，张春生则径直走到夏丹前公婆面前，眉头紧锁：“是你们在这里闹事？”
前婆婆正骂到兴头上，看见穿警服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喊：“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这家人抢我们家孙女，还把我们赶出来，你们得给我们做主啊！”
“抢孩子？”张春生扫了眼紧闭的防盗门，又看向老两口，语气严肃，“我问你们，刚才是不是你们在这里辱骂他人？”
前公公缩了缩脖子，拉了拉老伴的胳膊，眼神有些发虚。前婆婆却还想嘴硬：“我……我那是气糊涂了，他们不让我见孙女……”
“不管什么原因，在公共场合大声辱骂，涉嫌寻衅滋事，”张春生拿出记事本，笔尖在纸上敲了敲，“而且你们刚才提到的夏丹，目前是一起案件的相关人员，她正在医院抢救，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干扰案件相关人员家属正常生活。”
他抬眼看向老两口，目光锐利：“需要我现在就把你们带回所里，做个笔录详细说说吗？”
“回、回所里？”前婆婆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张春生，“我们……我们就是想看看孩子，没别的意思……”
“孩子现在由合法监护人委托的亲属照顾，轮不到你们来闹事。”
张春生收起本子，语气不容置疑，“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不许再纠缠，更不许再辱骂他人，否则别怪我们依法处理！”
旁边的队员也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他们。
“快走吧，要不然抓起来要关几个月的。”一旁的围观邻居说道。
老两口对视一眼，刚才那股嚣张劲儿早没了踪影，嘴里嘟囔了几句没人听清的话，灰溜溜地转身就走了，脚步都比来时快了不少，生怕被警察拦下。
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张春生走到王红梅家门口，敲了敲门。
王红梅打开门，看到是他，松了口气：“春生，多谢你们来了。”
“没事吧？”张春生往屋里看了眼，“孩子没被吓到？”
“我让她在里屋没出来，应该没听见。”王红梅侧身让他，“进来坐会儿？”
“不了，还有事要忙。”张春生摆摆手，“他们要是再敢来闹事，直接给赵队长打电话，别跟他们废话。”
“好的，春生，你怎么来平津了？”
张春生：“我来查夏丹的案子，还有听说你做了手术，你表姐不放心，她知道我要来平津，就让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身体好了吗？”
“好了，让表姐放心吧。对了表姐怎么样了？我天天忙，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她挺好的，”张春生坐在沙发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些，“现在就天天在家里养胎，我妈把她照顾得仔细，啥重活累活都不让沾手。”
王红梅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点安心的笑意，眼角的皱纹也跟着舒展开：“那就好，那就好。怀孕遭罪，有人疼着就好。”
她顿了顿，端起桌上的果盘往张春生面前推了推，“快尝尝，刚洗的葡萄，甜着呢。也谢谢你特意跑一趟，还惦记着我。”
“应该的，你跟表姐是一家人，我过来看看是应该的。”
张春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他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王红梅面前，“这是你表姐让我给你的，说知道你最近做了手术，又要操心夏丹的事，身子骨熬得厉害，让你拿着买点补品，炖点汤喝，补补身子。”
王红梅瞥了眼信封，连忙摆手，往后缩了缩手：“这可不行，你让她把钱收回去。我这儿啥都不缺，真不用她破费。”
“春生，快拿回去。”王立国插话道，“来这看看我们就挺好的，不要整……”
“大姑父，你就让红梅拿着吧。”张春生把信封往她手里塞，语气坚持，“表姐特意嘱咐的，说你要是不收下回去让我跪搓衣板。这钱也不多，就是她的一点心意，你不收，我回去也没法交差啊。”
王红梅还想推辞，张春生已经把信封放在了她手边的茶几上，按住了她要推回来的手：“拿着吧，啊？别让我为难。”
看着他眼里的坚持，王红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推拒：“那……替我谢谢表姐。等回头我再跟她算这笔账。”
张春生笑了笑，站起身：“那我就不多待了，队里还有事等着处理。你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别客气，直接给我打电话。”
“哎，好。”王红梅也跟着站起来，“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