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反编译一遍？”
苏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那个“窃贼”首领的心脏上。
那道笼罩在暗红色能量中的身影剧烈地扭曲了一下，显然，他的情绪波动大到连这层能量外壳都无法完全掩盖。震惊、暴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狂妄！”
嘶哑的咆哮并非来自喉咙，而是直接在他的精神层面炸开，像一把淬了毒的刮骨刀，试图撕裂苏九的意志。“你不过是侥幸窃取了这片遗迹权限的蠹虫！而我们，是带着‘主’的意志归来的天命！你根本不理解我们所掌握的力量是何等的伟大！”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一只完全由暗红色能量构成的手臂插入了脚下光洁如镜的地面。
滋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探入冰块，刺耳的声音响起。以他的手为中心，暗红色的“污染”如同一滴滴入清水中的浓墨，疯狂地向四周蔓延。广场那原本神圣、纯净的石质地面，在他力量的侵蚀下，开始蠕动、变形、增殖，长出一根根嶙峋扭曲的骨刺，构筑起一片充满了恶意与腐朽的“异域”。
他赫然是在这片由守护者法则构筑的“净土”上，强行开辟出了一块属于他自己的、遵循着“裂痕”规则的“领地”。
“我靠！他在咱们的系统里装了个流氓软件，还自带最高权限弹窗！”林悦的怪叫打破了紧张，他手里的平板上，代表遗迹能量场稳定性的曲线图剧烈跳水，同时一个鲜红的警告框疯狂闪烁：“警告！侦测到未知法则注入，正在改写区域物理常数！”
老向导脸色煞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暗红色的区域里，空气的流动、光线的折射、甚至重力的方向，都变得与外界截然不同。那是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法则。
秦越横跨一步，将林悦和老向导护在身后，天机门的护身法咒光芒大盛，抵御着那股扭曲法则带来的无形压力。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他能参与的战斗了。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两种“世界观”的碰撞。
“看到了吗？这就是进化！”那首领站在自己的“领地”中央，气焰嚣张到了极点，“在这片领域里，我就是规则！而你，苏九，你那点可怜的权限，在这里毫无用处！”
他猛地一挥手。
轰隆！
他脚下那片被污染的土地上，数十根巨大的石质触手拔地而起，如同狰狞的巨蟒，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苏九绞杀而去！每一根触手上，都附着着那种能直接污染精神的暗红色能量。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苏九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正在竭力推销劣质产品的销售员。
“用病毒逻辑，在主系统里创造一个独立的沙箱，然后宣称自己占领了服务器？”苏九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察的弧度，“你们的眼界，万年如一日的狭隘。”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呼啸而来的触手，而是不紧不慢地转身，走向旁边一根雕刻着复杂符文的巨大石柱。他伸出手，在那冰冷的石柱上，轻轻一抚。
仿佛一个指令被输入。
嗡——
整座广场，不，是整座沉睡了万古的“初始之城”，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穹顶的“星空”光芒大盛，地面上每一块方砖的缝隙间，都有金色的能量纹路亮起，迅速勾连成一片覆盖了整个广场的巨大阵图。那些撑起穹顶的石柱，柱身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如同城市的神经元被激活。
光之巨树的能量奔流声，在这一刻变得如同雷鸣。
那些势不可挡、足以撕裂空间的暗红色触手，在进入金色阵图范围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不，那不是墙壁。
它们的速度在变慢，构成它们的物质结构在变得不稳定，附着在上面的“裂痕”法则，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杀毒程序疯狂扫描、解析，运行效率被降到了最低。
“不可能！”首领发出不敢置信的咆哮，“我的力量……为什么……”
“你以为，这里只是一座空城？”苏九的声音，通过整座城市的共鸣，在广场上空回荡，带着一种属于此地主宰的威严，“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道纹路，都是‘固守派’留下的防火墙。而你，只是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而已。”
苏九的手指，顺着石柱上一道核心纹路轻轻划过。
“指令：清理入侵文件。”
轰！
覆盖广场的金色阵图光芒暴涨，化作一片纯粹的、金色的能量海洋。那数十根巨大的触手，在这片能量海洋中，连一秒钟都没能撑过，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被还原成了最纯粹的能量，然后被阵图吸收。
那片由首领创造出来的、所谓“我即规则”的领地，也被这金色的海洋寸寸净化，他所注入的“裂痕”法则被强行驱离，扭曲的地面迅速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噗——”
首领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能量，整个身影都黯淡了下去。他的领域被强行格式化，与他精神相连的法则被粗暴地斩断，这让他遭受了严重的反噬。
“不……不……这不可能！固守派那群蠢货，怎么可能设计出如此主动的防御体系！”他死死地盯着苏九，眼神里充满了癫狂与不解，“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苏九的手依旧搭在石柱上，感受着整座城市那如臂使指的能量流动，“我只是告诉它，家里来了个病毒，该大扫除了。”
“头儿……牛逼……”林悦看着平板上瞬间恢复正常的各项指数，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他现在才明白，苏九刚才不是在装逼，而是在进行系统授权和身份验证。他已经不是访客了，他现在是这台超级计算机的“系统管理员”。
秦越和老向导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他们原以为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却没想到，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苏九根本没和对方“打”，他只是动用了这座城市的“免疫系统”，就把对方打得半死。
这已经不是武功和法术的范畴了，这是权限的绝对碾压。
“啊啊啊——！”
那首领似乎被逼到了绝境，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他知道，在规则层面，自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他唯一的胜算，就是在那棵代表着“核心权限”的光之巨树上！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全身的暗红色能量瞬间收缩，凝聚成一点，然后化作一道凝聚了他所有力量、所有疯狂、所有污染法则的暗红色光束，如同一支射向太阳的毒箭，目标直指广场中央的光之巨树！
他要污染这台服务器的核心处理器！
“小心！”老向导失声惊呼。
然而，苏九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那道毁天灭地的光束，凌空虚握。
“指令：捕获，分析，存档。”
那棵光之巨树仿佛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命令，树干上，一道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立体符文法阵凭空浮现。它像一张由光与法则编织成的蛛网，精准地迎向了那道暗红色的光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巨响。
那道足以污染整个遗迹核心的光束，在撞上法阵的瞬间，就像陷入了泥潭，被瞬间分解成了亿万个最基础的信息单位。无数暗红色的、扭曲的符文在法阵中流淌，被金色的法则锁链捆绑、解析、打上标签，然后分门别类地存入光之巨树的内部。
林悦的平板电脑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疯狂刷屏，全是他看不懂，但能感觉到其无比深邃的金色与红色交织的代码。
“我……我靠……”林悦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指着屏幕，像是看到了神迹，“这……这是实时抓包分析……带注释……还他妈带自动归类整理的逆向工程啊！”
不过几秒钟，那道光束便被“吃”得一干二净。
广场上，那个“窃贼”首领的身影已经变得稀薄无比，如同一缕即将消散的青烟。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倚仗，都被对方当成一份“样本”，给接收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九，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茫然。
苏九缓缓放下手，整座城市的能量波动也随之平复下来。他看着那个已经毫无威胁的敌人，神情淡漠。
“谢谢你的‘病毒样本’，分析报告很详尽。”苏九平静地开口，像一个刚刚结束实验的研究员，“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你们那个‘主’，还有你们那个‘国际隐秘组织’，在全球都安了哪些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