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失忆了？”
电脑桌前，暂时暂停了屏幕上特摄的绿发青年看着手机屏幕上，友人发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吃惊。
屏幕对面的并不是他的友人响裕太，而是捡到了他的多宝六花，并且还在向他询问裕太他家的地址，他还是先将好友住址告诉了她：
「我知道他家的地址，东京都练马市杜鹃花台5-33-7-402。」
然后内海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了解，谢谢你了”的文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疑了半晌，才又敲下一行字：
「算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在哪？我过去看看」
而在得到了对方现在的地址后，他便将电脑休眠，看着正显示着《赛特奥特曼》第三集的屏幕黑掉，拿着手机和钥匙便走出了房门。
“这么晚去哪啊。”
客厅沙发上，内海的母亲探出头来。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头上，电视里播放的晚间新闻正嗡嗡作响。
此时的内海已经站在玄关开始换鞋，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裕太那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我现在过去看看。”
“裕太？”母亲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这个人是谁，“就是那个经常被你领回家看奥特曼的那个？”
“嗯，就是他。”内海已经换好了鞋，手指搭在门把手上，“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好像突然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母亲“哦”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替他理了理外套领口：“那是得去看看。他爸妈不在家？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内海拉开门，一阵夜风吹了进来，“离得不远，我骑单车过去就行，很快回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在他下楼时暗下去。他把手机揣进外套口袋，指尖碰到冰凉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低声嘟囔着，又看了眼手机上多宝六花发来的定位，跨上停在楼下的单车，车铃“叮铃”一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夜雾不知何时漫了上来，像被人拧干的湿棉花，轻飘飘地裹住了路灯的光晕。原本清晰的光线散成一团团模糊的光球，连空气里都浸着潮意，沾在内海的睫毛上，凉丝丝的。
“怎么起雾了，还这么浓……”
内海放慢了蹬车的速度，视线穿过弥漫的雾气往前探。原本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起来，路牌上的字迹被雾晕成一片模糊的影子，连平日里亮得晃眼的便利店招牌，也只剩一团朦胧的暖黄。
车把上的铃铛再响时，声音像是被雾吸走了大半，闷闷的没什么力气。他抬手抹了把睫毛上的潮气，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雾珠已经凝成了细小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有点痒。
“这雾也太邪门了……”他嘀咕着，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箭头还在缓慢移动，可周围的景物都裹在白蒙蒙的雾里，根本辨不清方向。刚才还能勉强认出的岔路口，此刻只剩下两条被雾气填满的巷子，像张着嘴的怪兽。
说实话，他有些害怕起来了。风不知从哪钻出来，卷起雾团打在脸上，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让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车，裹紧外套，然后又重新出发——不管雾多大，总得赶到裕太那边再说。
他忽然想起特摄剧里那些突然降临的异常天气，往往都藏着怪兽的踪迹，心里没来由地一紧，看着远方昏暗的天空与楼宇在雾中朦胧的阴影，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新的巨物从雾中出现，蹬车的力道又不由得重了几分。
好在又骑了一会，原本厚得看不清前路的雾开始慢慢消散，路灯的光晕重新凝聚成清晰的光圈，能看见路面上蜿蜒的水痕，映着细碎的光。
“总算散开点了。”他松了口气，脚下的力道也稳了些。单车碾过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惊得路边的野猫“喵”地一声窜进了楼道。远处的楼宇褪去了朦胧的轮廓，窗子里的灯光像星星一样缀在黑夜里，比刚才要真切得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六花发来的消息：“到哪了？我和裕太都没来得及吃晚饭，所以就到附近7-11买吃的了。”
“我也快到了。”
内海回复完毕，又看了眼定位，箭头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他加快速度，风里的潮气淡了些，带着点街边面包店残留的甜香。刚才那股子像特摄剧里的诡异感渐渐散了，只剩下赶路的急切——果然刚刚那种心慌感只是他在瞎想。
赶紧去了解完情况，把裕太送回家，然后回去继续追特摄！
街角的7-11绿色招牌在夜色里亮得醒目，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漫出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出一块方形的光斑。
蹬着自行车的内海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黑发JK正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而对方顶着一头熟悉的红毛，此时站在便利店橱窗前一脸迷茫地啃着甜甜圈。
二人正是多宝六花和响裕太。
内海猛地捏下刹车，单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出半米才停稳，车铃“叮铃”一声惊得空气都颤了颤。
他跳下车，把单车往路边一靠，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裕太！你这家伙……”
话没说完就卡了壳。响裕太闻声转过头，嘴里还叼着半块甜甜圈，奶油沾在嘴角，那双平时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像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看向内海的眼神全然是看陌生人的懵懂。
看样子是真失忆了。
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甜的吃多了腻，我去买瓶乌龙茶。”
“喔！”
响裕太下意识地想开口道谢，但忽然想起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认识我？你是内海？”
“连我都不记得了，看来真是……”
内海看好友这副模样，心里像被小石子砸了一下，闷闷的。他又看向也在啃甜甜圈的多宝六花：“他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倒在路上睡着了，醒过来不但失忆还出现幻觉，在我家里指着我家店里一台老电脑说有人叫他，在路上说看见雾对面有巨大怪兽什么的。”
“真的有啊。”裕太似乎有些不服气，指着远处还被薄雾笼罩的楼宇之间，“就在那边。”
“哪？”内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看见。就在他要收回视线时，他的余光忽然发现天空中，已经昏暗下来的夜空似乎有一颗星星闪烁了一下，闪耀出耀眼的十字光芒。
然后他的视线中，原本空无一物的楼宇间，庞大的阴影开始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