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周太傅的手里……”
“……会怎么‘秉公处理’呢”
顾云峥的这番话如同九天玄雷，狠狠地劈在了顾云浩的天灵盖上
他……
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无比的妹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科举舞弊
这……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她……
她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他当年明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除了那个已经远在江南的“枪手”
和，几个帮他牵线的中间人
根本就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她……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看着顾云峥那张在烛光下显得忽明忽暗的美得有些不像话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哥”
顾云峥笑了
她缓缓地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替他整理了一下那因为震惊而微微有些凌乱的……衣领
那动作充满了“兄妹”间的……亲昵
可说出的话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字一句地钻进顾云浩的耳朵里
“你是不是很惊讶”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没关系”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光是你”
“大哥母亲父亲……”
“甚至我们那位最最善良的……雪柔妹妹”
“你们每一个人，藏在心底那些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我都一清二楚”
“所以……”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别再试图用你们那套可笑的‘大道理’来教训我了。”
“也别再妄想能把我当成一个可以被你们随意拿捏的……傻子”
“因为……”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腊月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生疼
“你们不配”
“你！”
顾云浩被她这番充满了羞辱的话语，给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反驳
却发现自己竟连一个反驳的字眼都找不到
因为他知道
这个妹妹她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有足以将自己乃至整个顾家都拖进万劫不复深渊的……把柄！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很简单”
顾云-峥，收回了手。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已经被眼前这惊天反转给彻底搞懵了的……“家人”
“我刚才说的依旧算数”
“今天我和顾雪-柔”
“必须有一个被送进……祠堂”
“关上……三个月”
“你们自己选吧”
她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霸道！
也是何等的……不留情面
她根本就没有给顾家任何人留半点……余地
“顾云峥你别太过分了”
柳如是终于忍不住了
她指着顾云-峥尖声叫道：“雪柔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
“没错”顾云帆也跟着愤愤不-平地说道“不就是一点小事吗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小事？”
顾云-峥笑了
“下毒谋害是小事”
“买凶**是小事”
“那我倒想请问一下我的好母亲好大哥”
“在你们眼里……”
“是不是只有等我真的，死了”
“才算……大事”
“我……”
柳如是和顾云帆被她一句话给噎得哑口无言
“好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远山，终于开口了
他缓缓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那张平日里，总是充满了威严与肃杀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浓浓的……疲惫与无奈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无比陌生的……亲生女儿
又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养女
许久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云浩”
他的声音沙哑又沉重
“你……替雪柔，去吧”
“什么”
这一次是顾云浩尖叫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您……您说什么”
“我说”顾远山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替雪柔去祠堂”
“跪上……三天”
“就当是替你妹妹……赎罪了”
“不！爹我不去”顾云浩，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
“犯错的又不是我”
“是她是顾雪柔！”
“您要罚就罚她啊！”
他这是急了
彻底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只是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
结果最后被罚的……竟然是自己
这……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放肆！”
顾远山被他这副不知好歹的模样给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顾云浩怒吼道：“你……你这个孽子你……你这是想气死我吗”
“爹您别生气”
顾雪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拉着顾远山的衣袖哭着摇了摇头
“爹您别罚二哥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我去我去祠堂”
“雪柔”
“妹妹”
柳如是和顾云帆也跟着急了
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最宝贝的“娇花”去祠堂受那种苦！
一时间整个听竹苑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的人，都在为了到底该由谁去受这个罚而……争执不休
那场面简直比市井里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唯有顾云峥
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可笑的充满了，自私与虚伪的……“亲情”大戏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够了
真的够了
她不想再跟这群愚蠢的、可悲的“家人”再多说，一句废话了。
“都闭嘴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却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瞬间就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地转过身
看着那个还在跟顾远山据理力争的……“好二哥”。
“二哥”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既然你这么喜欢讲道理。”
“那，我就再跟你讲最后一个……道理。”
她说着，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那本被她随手放在石桌上的……《女诫》上轻轻地拂了拂
“我刚才说的依旧算数”
“今天我和顾雪柔”
“必须有一个，被送进……祠堂”
“关上……三个月”
“但是……”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现在改主意了”
“什么”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决定”
顾云-峥看着顾云浩那张，充满了惊疑和不解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给你们第三个选择”
“什么选择”
“很简单”
顾云-峥笑了
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残忍
“要么她去”
她指了指那个已经快要哭晕过去的顾雪柔
“要么你去”
她指了-指那个脸色已经彻底白了的顾云浩
“要么……”
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每一个，脸色煞白眼神躲闪的……“家人”
“你们所有人……”
“都跟我一起去见官”
“然后让京兆府的尹大人来亲自审一审”
“我们顾家这桩，‘姐妹相残’的……惊天丑闻”
她顿了顿看着那个已经彻底傻掉了的顾远山。
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父亲”
“现在您可以……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