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卡季想要前往华国并不简单。
他的行程需要报备。
经过审批才能进入华国境内。
当真正踏在华国云市土地上,阿尔卡季甚至有些恍惚。
来接机的人是商酒的朋友。
她看见商酒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还懵了一下,视线下移看向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酒酒?”
商酒朝她笑了下。
直到坐在车上,朋友转头看向商酒,“他听得懂华国话吗?”
商酒摇头。
朋友声音顿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叔叔阿姨他们……”
“我知道。”商酒垂下眸,牵起唇角笑了一声,“但是我不想我的人生一直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行走,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然这次,我也不会独自一个人前往俄国。”
”这次的选择我考虑过,最后怎么样我都不后悔。“
朋友沉默了下,没有再说话。
阿尔卡季视线在两人之间看了一遍。
垂下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行文字,攥着手机的手缓慢收紧。
终点不是父母家中,而是商酒租住的一间房子。
房间狭小,一室一厅一卫。
朋友将他们送回来后没有多留,很快离开。
商酒转身看见阿尔卡季还穿着他那身厚实的大衣,弯了下唇角,踮起脚尖捏着他的脸颊。
掏出手机翻译,
“不热吗?”
“这里可没有莫斯科那么冷。”
阿尔卡季这才脱下外面的大衣,里面穿着工整的白色衬衫,甚至还系上领带。
商酒看着愣了一下。
在莫斯科那段时间,她从没有见过对方穿得那么正式,就算穿上白衬衫,也没见过他系上领带。
见她目光看来。
阿尔卡季弯了下唇。
点着她的手机,“第一次见到你朋友,我穿着要正式一些。”
可明明在朋友面前,他并没有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商酒只是看着他,心底明白。
她很轻地弯起唇角。
朝后退一步,伸出手。
“那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小家?”
阿尔卡季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她移动,跟着她一起走在这间房子内,一点点丈量着这里的尺寸。
这里甚至没有别墅的厨房大,狭小拥挤。
阿尔卡季走进来,高大的身影进入,显得本就小小的房子越显拥挤束缚。
他的视线扫过房间内的每一处。
这里每一处都有着她生活的痕迹。
桌上的头绳发卡,各种各样绘画上图案的水杯……
那些枯萎的花被她粘在画框中,挂在墙上。
很多很多。
但独独没有有关她父母的东西,甚至一张照片也没有。
他的目光停顿在沙发上方,挂着风景图片的墙上,偏头看向商酒。
“亲爱的,我们在莫斯科拍下的照片可以挂在这里。”
商酒对上他的眼眸,眉眼弯着点着头,
“好。”
没有人打扰。
商酒带着阿尔卡季去逛了花市。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种类的花,灰蓝色的眼眸几乎要被那些五颜六色的色彩覆盖。
商酒牵着他的手,陪着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眉眼带着笑。
“阿尔卡沙,这里有你喜欢的花束吗?”
“我们可以买一些回去插在家里的花瓶中。”
阿尔卡季偏头,视线望着她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后备箱和后座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束。
整个车都被花香气覆盖。
商酒分了一些给朋友。
剩下的都摆在家里,甚至家里那些花瓶都有些不够用。
她看得好笑。
……
这几天商父商母的电话没有停过。
“你回来了是不是?”
“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不是你婶婶看见你,我都不知道。”
“现在你不仅不听话,还学会骗我们了?”
“我们可是你的父母,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听你婶婶说跟在你身边的还有个外国男人,你出国这几天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你到底有没有点自尊心,跟个*女一样!”
“我生了你都觉得丢人!”
商酒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对面没有停歇将她骂了一遍。
直到对面骂累了。
她才出声道:
“所以你这是后悔生下了我?”
“生下了我这个j女?”
对面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吸声。
商母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学会反驳她,怒吼,“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在恨我把你喜欢的那个工作给搅和了是吗?”
“我在为你好!为你好!”
“既然你不体谅我!那就回来赶紧找个人嫁出去!别丢了我的脸!!”
身侧商父劝着。
但每一句话却都能踩在商母的怒火点上。
一个懦弱,只能跟着母亲想法走的父亲。
商酒笑了一声。
“脸面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甚至比得上你的亲生女儿?”
“既然你那么在乎你的脸面,那好,你以后不再有我这个给你丢脸的女儿。”
“你——”对方还想说些什么。
商酒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从她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毯上。
她偏过头就看见阿尔卡季关心的眸子。
唇角轻扯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买菜似乎有点晚了,要不要点外卖。”
“这里的外卖可比你们那里快很多。”
阿尔卡季只是靠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亲吻上她的唇。
熟悉的面容放大。
那双漂亮的眼眸近在咫尺,眼睫低垂着,温柔心疼。
商酒抬起手勾上他的脖颈,仰着头与他亲吻。
睫毛低垂下,有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滚落在触碰着她脸颊的指尖上,顺着指缝一点点渗透进他的掌心。
很烫……
他低着头,温柔虔诚的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唇。
用着华国话道:
“亲爱的,好乖。”
不是他们口中那些恶心的词汇,不是不听他们话的孩子。
而是一个拥有自我,敢于反抗的人。
好乖、
好乖、、
好乖、、、
是最乖最乖的人。
是那个依旧耀眼明媚,让他满心欢喜的小太阳。
商酒流着泪,将脑袋抵在他的胸口。
“阿尔卡沙,我们回去吧。”
“不回来了……”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家了。
她当初就不该回来,不该自欺欺人。
阿尔卡季抵着身将她抱住,抬起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
回到云市一个星期后。
商酒跟朋友告别后,再次出发,乘坐飞机回到了莫斯科。
同时拿走的,还有一个相框。
里面装着云市的干花。
飞机在天空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弧线。
在莫斯科,她要开启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