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邪马台的尸身尚未冷却,两道黑袍身影已如鬼魅般浮现在庭院半空。他们兜帽下的脸扭曲着,黑袍边缘渗出暗红色的血线——那是反叛神侍特有的征兆。当看到主君被斩为两半,其中瘦高神侍猛地扯下兜帽,露出布满焦痕的脸:“竟敢弑杀神侍座下走狗,今日便让你尝尝‘血祭’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按向地面。庭院中那些跪地投降的旧派筑基修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腾空而起,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鲜血顺着毛孔渗出,汇成一道道血线飞向两名神侍。短短数息之间,三十余名筑基修士便化作干瘪的皮囊坠落在地,而两名神侍周身的气息却如同海啸般暴涨——原本只是化神初期的威压,竟在血雾中疯狂攀升,黑袍被撑得鼓起,衣料下浮现出风与火的纹路,最终在头顶凝成两团旋转的能量漩涡,赫然已达化神中期。
“疯子!他们在献祭同党!”源紫姬抱着父亲后退时,忍不住失声惊呼。那些被献祭的修士中,不乏她认识的叔伯辈,此刻却成了神侍催涨修为的燃料,血腥味混着焦糊气呛得人睁不开眼。
矮胖神侍狞笑着抬手,与瘦高神侍掌心相对。刹那间,风漩涡与火漩涡轰然相撞,却没有湮灭,反而交织成一道灰黑色的能量流——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两种力量在旋转中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尝尝这个——风火寂灭!”
灰黑能量流拖着长长的尾焰砸向符一时,所过之处的青石地面直接气化,连空间都泛起水波般的褶皱。这已不是寻常神术,而是融合了风之割裂与火之焚烧的灭世之力,触之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会瞬间化为飞灰。
符一瞳孔骤缩,左手猛地按向地面:“式神,结阵!”
刹那间,雪女的冰雾、犬神的雷光、狐妖的幻术、狸猫的土盾、河童的水流同时炸开,五道光华在符一身周凝成环形大阵。雪女的冰雾化作青蓝色的阵基,犬神的雷光缠上土黄色的狸猫护盾,河童的水流顺着阵纹游走,狐妖的幻术则在阵外织出层叠幻影——五行相生相克,恰好将符一护在中央。
“不够!”符一喉间溢出一丝血沫,右手猛地插入地面。大地之下,三十二道细小的雷纹突然亮起,那是他之前布下的暗棋。随着他指尖灵力炸开,三十二道银紫色雷蛇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却在触及灰黑能量流的瞬间被灼得噼啪作响。
“还差四道!”符一咬碎舌尖,精血喷在雷网之上。最后四道小雷劫应声而起,与之前的三十二道雷蛇融合成完整的雷劫神盾——这面由三十六道雷蛇交织而成的盾牌泛着紫金色的光晕,每一道雷蛇都在疯狂吞吐着电光,盾面浮现出繁复的雷纹,如同神明睁开的竖眼。
“轰隆——!”
风火寂灭撞上雷劫神盾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灰黑能量流试图撕裂雷蛇,却被雷电狠狠咬住,每一寸推进都伴随着雷蛇的炸裂与能量流的溃散;雷劫神盾则在震颤中凹陷,紫金色光晕忽明忽暗,符一站在阵中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砸在脚边的血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能清晰感觉到,风的锐意在撕扯雷蛇的躯体,火的高温在熔解雷电的肌理——神盾表面已开始出现焦痕,最外层的三道雷蛇甚至直接崩碎,化作漫天电屑。五行大阵的式神们也在同步承压:雪女的冰雾被蒸腾成白雾,狸猫的土盾出现裂纹,河童的水流蒸发得发出嘶嘶声。
“撑住!”符一吼出这句话时,喉间又是一阵腥甜。他突然想起源紫姬刚才的惊呼,余光瞥见她正扶着源赖信退到回廊下,眼神里满是焦灼。这一眼像是给雷劫神盾注入了新的力量,符一猛地抬手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那是之前天照神侍暗中赠予的信物,此刻被他捏碎在掌心。
“以吾之血,借神明余威!”
玉佩碎光中,一道淡淡的金芒融入雷劫神盾。原本濒临崩碎的盾面突然亮起,三十六道雷蛇齐声嘶鸣,竟顺着灰黑能量流反噬而去。两名神侍猝不及防,被雷电缠上时发出凄厉的惨叫,风与火的漩涡瞬间紊乱。
“就是现在!”符一抓住这刹那的破绽,左手结印拍向五行大阵。雪女的冰雾突然化作冰锥,犬神的雷光凝聚成矛,狐妖的幻术变为真实的利爪——五行之力借着雷劫的掩护,从能量流的缝隙中穿出,狠狠扎进两名神侍的黑袍。
爆炸声再次响彻庭院。这一次,灰黑能量流彻底溃散,两名神侍被冰火雷土水五道力量贯穿身体,黑袍炸裂成碎片。他们坠落时,还保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不懂为何化神中期的血祭神术会被击溃。
符一拄着雷劫天刀半跪在地,雷劫神盾化作漫天电屑落下,像一场银色的雨。五行式神们也显出疲惫之态,雪女的头发染上焦痕,狸猫喘着粗气。他抬头看向回廊,正对上源紫姬望过来的目光,彼此眼中都映着劫后余生的清明。
庭院里,那些干瘪的皮囊还在冒着青烟,提醒着刚才那场疯狂的血祭。符一擦去嘴角的血,突然明白:所谓神术,终究敌不过愿意为守护而战的人——无论是他,还是身后那些哪怕颤抖也不肯退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