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鸟居在狂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朱红色的立柱上,符一提前贴好的引雷符正泛着幽蓝的光。他盘膝坐在社殿中央的石坛上,指尖捏着一枚通体莹白的丹药,药香混着神社百年积累的檀香,在空气中凝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
“避雷丹准备好了?”雪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刚在神社四周布下最后一道冰结界,鬓角还沾着未化的霜花。结界外,平氏老修士带着几名族人远远守着,手里握着祖辈传下的护符,额角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着光。
符一点头,将避雷丹纳入掌心。丹药入手微凉,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符文——这是平氏耗费半月心血炼制的珍品,能在雷劫降临时护住心脉,减弱三成雷力冲击。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神社上空——原本清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笼罩,云层翻涌如墨,隐隐有紫色电光在其中游走,沉闷的雷声从天际滚来,像巨兽在喉咙里低吼。
“开始吧。”符一闭上眼,体内灵力按筑基心法急速运转。练气九层的灵力在丹田中凝成一团炽烈的光,随着他指尖结印,那团光猛地炸开,化作一道青色光柱直冲云霄。
“轰隆——!”
光柱撞上乌云的刹那,天地间仿佛被按下了惊雷的开关。第一道紫色天雷撕裂云层,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如同一柄巨斧劈向神社。雷柱直径足有丈许,紫色电纹在其中翻腾,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成刺鼻的臭氧味,连神社百年的古柏都被压得弯下了腰。
“引!”符一猛地睁眼,双手结成“锁雷印”。周身雷劲骤然爆发,与那道天雷遥遥相呼应。紫色天雷在即将击中社殿的瞬间,竟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硬生生拐了个弯,化作一道粗如手臂的雷链,精准地落在符一伸出的左手上。
“滋啦——”
雷链入体的剧痛让符一浑身紧绷,经脉仿佛被烧红的铁条贯穿,原本淤堵的杂质在雷火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化作黑烟从毛孔中蒸腾而出。他死死咬住牙关,借着避雷丹的护持,引导天雷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这是筑基最关键的一步,以天雷淬体,将练气期的凡胎重塑为筑基修士的灵躯。
雪女紧张地盯着他,冰结界上的符文因天雷余威剧烈闪烁,她能看到符一皮肤下不断游走的紫色电光,以及那些被雷电逼出的、如墨般的杂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时,神社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平氏老修士的惊呼混着兵刃交击的脆响穿透结界:“源小姐!不可擅闯!”
雪女心头一紧,转头望去——社殿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源紫姬提着灵剑“清霜”站在门口,素色巫女服的裙摆沾着泥污,显然是一路闯进来的。她看到石坛上被雷链缠绕的符一,又看到那些蒸腾的黑烟,琉璃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符一!你果然在修炼邪术!”
她身后的源氏护卫正与平氏族人缠斗,清霜剑上的寒光映着她愤怒的脸:“难怪你修为进境如此诡异,竟用活人精血催化灵力!平氏也是助纣为虐!”
符一被她的闯入分了神,引导天雷的手微微一颤。雷链顿时失控,一道细小的电蛇顺着他的手臂窜出,击中石坛边缘的青铜灯台,灯台瞬间炸裂,火星溅落满地。
“你胡说什么!”雪女怒喝,挥手放出数道冰刃拦住源紫姬,“哥哥是在渡筑基雷劫!这些是体内杂质!”
“雷劫?”源紫姬冷笑,清霜剑指向符一,“哪有雷劫引而不发,反倒在体内游走的?分明是吸取了太多阴邪灵力,引来了天谴!”她说着提剑便要上前,“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邪魔!”
“不可!”平氏老修士扑过来想拦,却被源紫姬袖中甩出的符纸击中,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天空中的乌云再次翻涌。第二道天雷比第一道粗壮了近半,带着更狂暴的威势轰然落下。这道天雷本是冲着符一而来,却因源紫姬闯入时带起的灵力波动,轨迹微微偏移,雷柱边缘擦着社殿的飞檐劈下!
“小心!”符一失声喊道。
雷柱余波如同一道无形的墙,狠狠撞在刚踏入石坛的源紫姬身上。她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右臂传来钻心的剧痛,清霜剑脱手飞出,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踉跄——不偏不倚,正好退入了雷劫笼罩的范围之内。
“噗——”源紫姬喷出一口鲜血,右臂衣袖被雷劲撕裂,雪白的手臂上浮现出数道焦黑的电纹,灵力瞬间紊乱。她惊骇地看着石坛周围不断闪烁的雷弧,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真的是雷劫现场——那空气中狂暴的天地之力,绝非邪术所能模拟。
符一此刻已是骑虎难下。第二道天雷的主体虽被他引向掌心,但余波已震得他气血翻涌,避雷丹的效力消耗了近半。而源紫姬落入雷劫范围,相当于在他渡劫的阵法中多了一个“活靶”,接下来的雷劫很可能会因她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狂暴。
“你快走!”符一咬着牙喊道,强行稳住体内乱窜的天雷之力,额角青筋暴起,“雷劫不认人,再待下去你会死!”
源紫姬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符一被紫色雷链包裹的身影,又看了看天空中越来越浓的乌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已变得如同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痛感,那是雷劫即将爆发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