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朝会气氛凝重如铁,《筹建远洋水师诏》刚宣读完毕,户部尚书王永光便捧着账册出班,玉笏顿地有声:“陛下!三舰队筹建需耗银千万两,去年平朱希忠之乱、琉球海战已耗空三成国库,抄没周文岸家产填补亏空后,仅余二百万两。若强行为之,要么加征赋税逼反百姓,要么挪用赈灾款项动摇国本,万不可行啊!”?
翰林院编修紧随其后,引经据典:“《大明会典》载‘海防以守为上’,前元征日惨败殷鉴不远!我朝乃农耕之邦,何必争利海上,徒增边患?” 一时间,反对之声如潮,连几位勋贵大臣也面露忧色,显然对这笔 “无底洞” 般的开销心存抵触。陈默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 —— 他早料到这场风暴,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王尚书此言差矣!” 张居正稳步出列,手中卷册展开,“诸位可知,去年广州、泉州两市舶司,仅合法进口的胡椒、象牙便估值百万两,而走私的生丝、瓷器流向日本、南洋,每年让朝廷损失关税近三百万两!更遑论海外白银流入,已占我朝货币流通量之半!”?
这组数据如惊雷炸响,殿内瞬间寂静。张居正趁热打铁:“水师非耗钱猛虎,实乃聚宝之匙!海路靖则商路通,商路通则关税足。臣已与海事银行拟定方案:一者募商股,以未来海关税收作保;二者发国债,官民认购按年付息;三者抽商利,水师护航的商队缴纳一成利润。如此三管齐下,无需加赋便可筹足款项!”?
陈默适时开口,目光扫过群臣:“朕意已决!海事银行即刻开募,朕先以内帑十万两认购国债,为天下表率!” 帝王的决心与张居正的方案形成合力,反对者虽仍有疑虑,却再也无人敢当庭抗辩。?
朝堂争议未平,海疆急报已接踵而至。骆养性捧着密报跪在殿中:“陛下,赴长崎的三艘‘海事旗’商船在九州外海遇袭,水手指认袭击者船型是萨摩藩‘大安宅船’,所载生丝、瓷器被洗劫一空;另有急报,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攻陷澎湖,在大员商站外构筑棱堡,其指挥官放言‘若不开放全港通商,便以舰炮说话’!”?
更棘手的是郑芝龙的动向。福建巡抚奏报,这位接受 “海防游击” 虚衔的 “南海王”,仍在收取 “报水”,麾下三百艘战船封锁闽江口,甚至截留了两艘挂着朝廷旗号的商船。锦衣卫密探传回消息,郑芝龙近日频繁与荷兰人接触,似在商议 “利益划分”。?
张居正忧心忡忡:“萨摩藩背靠西班牙人购炮,荷兰人占据澎湖虎视眈眈,郑芝龙首鼠两端,三者若勾结,东南海疆危矣!”?
乾清宫的烛火彻夜未熄,军事会议持续到天明。陈默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三道弧线:“东洋方向,俞咨皋率‘定国号’及十艘炮舰组成特混编队,护送商船赴日,若萨摩藩不认账,便轰平其港口!南洋方向,两广总督即刻加固大员防御,新造的‘镇海级’炮舰优先交付南洋舰队,徐光启、宋应星的改良舰炮,三个月内必须试射成功!”?
说到郑芝龙,陈默眼中闪过锐光:“传朕手谕,封其为‘福建水师副总兵’,邀其入京议事,许他掌管部分对日贸易权;同时骆养性加派密探,查清他与荷兰人的勾结证据,若他敢不来或有异心,便以通敌论处!”?
他猛地一拳砸在海图上的澎湖位置:“荷兰人想独占白银之河?萨摩藩想抢食贸易红利?郑芝龙想割据一方?朕偏要让他们看看,这海上的规矩,得由大明来定!远洋水师的第一战,就在眼前,必须一战定乾坤!”?
俞咨皋的特混编队遭遇萨摩藩与西班牙人的联合舰队,能否凭 “定国号” 的火力取胜?荷兰人在澎湖构筑的棱堡,能否抵御大明新舰炮的攻击?郑芝龙接旨后是选择入京臣服,还是与荷兰人联手反叛?这场围绕 “白银之河” 的博弈,已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