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白露陪伴着吕思萌,打算把她送回家,可是这久违的温暖……吕思萌并不想让它这么快就结束……。
吕思萌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跟在林凡和白露身边,小声说着:“你们…你们可以陪我一会儿吗?我…我真的…太累了”
林凡侧头看着她。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却也照出了她眉眼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脆弱。
他想起她刚才在街角如同小兽般凶狠的样子,再对比眼前这个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女孩……
“好。”他没有多问,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这只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想去哪里?或者,就这么走走?”
白露也立刻凑了过来,她虽然不太明白“累”是一种多么深刻的情绪,但她能感受到吕思萌身上那股低落的磁场。她学着林凡的样子,用力地点点头,瞳孔里闪烁着纯粹的热情:“对呀对呀!别不开心啦!我们陪你玩!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屋顶可以看到很远的星星哦!”
吕思萌抬起头,看着林凡温柔的眼神,又看了看白露那充满活力的笑容,鼻尖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被接纳的安全感。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泪意逼了回去,小声说:“……就去……能安静待会儿的地方就好。”
最终,他们来到了白露所说的那个老旧居民楼的天台。这里视野开阔,晚风徐徐。
林凡靠在水泥栏杆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没有试图去剖析她,也没有用空洞的大道理安慰她,只是创造了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空间,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白露则像一只闲不下来的猫,一会儿指着远处某盏特别亮的灯让吕思萌看,一会儿又试图去捕捉吹过耳畔的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轻快的旋律。
吕思萌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她不需要解释,不需要伪装,这种“被允许沉默”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治愈。
过了一会儿,林凡下楼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三杯冒着热气的饮料。他将一杯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热可可递给吕思萌。
“喝点甜的吧,会舒服点。”
吕思萌接过温热的纸杯,指尖传来的温度一直暖到了心里。她小口地啜饮着,甜腻丝滑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也稍稍融化了一些堵在心口的冰块。
白露好奇地喝了一大口自己的奶茶,然后被烫得吐了吐舌头,样子滑稽又可爱。她把自己那杯也推到吕思萌面前,眼神亮晶晶的:“我的也给你!甜的!虽然有点烫,但是很好喝!”
看着她那毫不设防的分享欲和笨拙的关心,吕思萌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极其轻微却真实的笑容。
“谢谢你,白露姐姐,我喝这杯就好。”
林凡此刻看着平时那么调皮捣蛋的白露,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暖大姐姐的一面,会心一笑。
夜幕渐渐降临,几颗早熟的星星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闪烁。
“凡哥,”吕思萌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却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变得那么强大呢?就……普普通通的,不行吗?”
林凡看着远方,思考了一下,温和地回答:“强大有很多种。像白露那样无忧无虑是一种强大,像你那样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鼓起勇气战斗,也是一种强大。”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柔和,“而有时候,承认自己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帮助……这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强大呢?”
他没有提她的家庭,没有提她的母亲,只是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充满善意的视角。
吕思萌怔住了,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白露虽然听不太懂,但她用力点头,附和着林凡:“对对!林凡哥哥说得对!以后不开心你就找我,我都会陪你的。”
她说着,开始手舞足蹈地讲起各种“好玩”的事情,她的思维天马行空,语言活泼跳跃,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傻气,却有效地驱散了吕思萌周身的低气压。
白露看到吕思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变得更加活跃起来。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天空喊道:“快看快看!星星越来越多了!我们把它们连起来吧!”
她拉起吕思萌的手,仰着头,用手指在夜空中胡乱地划着线。
“那颗最亮的,还有那边那颗……嗯……连起来像不像一只大兔子?哦不对,耳朵不够长……像一只胖猫!”白露自顾自地说着,她的想象力天马行空。
吕思萌被她拉着,她也试着顺着白露指的方向看去,暂时抛开了所有烦恼,沉浸在对方编织的童趣世界里。
“那里,那里像一把勺子!”吕思萌也忍不住指了一个方向,那是她唯一认识的北斗七星。
“勺子?盛汤的吗?”白露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嗯!是一把很大很大的勺子,可以盛好多好多好吃的!”
林凡看着她们,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林凡走到一边,走到天台被以前的主人遗弃的花坛边,用手将泥土块细细捏碎。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颗之前在路边摊买水果时,老板随手送他的的圣女果。他小心地将里面的种子剥离出来。
“林凡,你在干嘛呀?”白露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来,她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凑上前。
“种星星。”林凡抬起头,微笑着轻声说。
这个回答让吕思萌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林凡将种子轻轻放在松好的土上,然后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土。“把这些‘星星’种下去,也许有一天,能长出小太阳来。”
白露立刻兴奋起来:“我也要种!我也要种!”她学着林凡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捧起泥土,结果弄得满手都是。
吕思萌看着他们,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仿佛也被这温馨的画面驱散了。她也蹲下身,拿起一颗种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林凡为她准备好的小花盆里。指尖触碰微凉湿润的土壤时,一种奇异的、与生命联结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这个夜晚,就像林凡种下的那些“星星”种子,在她荒芜的心田里,埋下了一份关于温暖、陪伴和希望的,可以期待的未来。
夜风温柔地吹拂着三个人的衣角和发丝。天台之上,没有质问,没有冲突,没有必须坚强的压力。只有一杯甜暖的热饮,两个温柔守护的沉默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