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我想后日带元寿去西山大觉寺礼佛。可以么?”
犹豫了半天,珈宁还是觉得应该跟胤禛说上一声。
“怎么突然想去礼佛了?”
胤禛没有抬眼,依旧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西山后院有个马场,元寿刚学会骑马,想去骑几圈。”
“那让高福多安排两个人护卫你们母子的安全。”
胤禛放下笔,走到珈宁面前,伸手搂住她低语道:“带元寿别玩太晚,早些回来。”
“好。”
下了马车,苍松翠柏,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珈宁顿感一阵神清气爽。
等到珈宁和弘历在大觉寺礼完佛走到马场的时候,果然见十四阿哥在马场跑马骑射。
十四阿哥余光看到珈宁带着弘历走过来,策马跑到两人跟前,率先出声笑道。
“小四嫂,好巧!你也带小侄子来骑马?”
珈宁默默翻了个白眼,奥斯卡真是欠这位爷一个小金人,巧不巧地他不知道么?她很好奇,十四今天是想要做什么?
珈宁配合他,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元寿吵着要来骑马,不曾想十四爷刚巧也在,倒是打扰了。”
“小四嫂这是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谈何打扰,弘历,走,十四叔带你骑马去。也让你额娘看看十四叔教你的本事。”
弘历看了眼珈宁,见她点头,便兴冲冲地骑上了一匹小白马跟在十四阿哥胤禵的马后面:“十四叔,等等我!”
看着策马跑远的叔侄俩,珈宁心中默默感慨,历史上的乾隆释放十四叔的那刻,是否有一两个瞬间,也是想起了儿时某个温馨的时刻?
周旋于这么一堆人精似的天潢贵胄之间,珈宁觉得自己似乎也不知不觉也会带上几分面具。
“听说小四嫂的骑术是四哥亲自教的,今日既然偶遇,我们比赛一番如何?”
珈宁从思绪中回神,发现十四阿哥不知何时已带着弘历回来,正目光炯炯地向自己朗声发出邀请:“小四嫂可敢应战?”
“十四爷堂堂大将军王,竟然幼稚到要和一小女子比试骑术,说不出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不怕,过几日爷就要出征,笑话爷也听不见。况且……”
十四阿哥突然俯身靠近珈宁,轻笑道:“这京城之内,现在谁敢笑话爷?”
珈宁抬头迎上十四阿哥隐含炙热的目光:“不知十四爷想要什么做赌注?”
“小四嫂想赌什么?”
“就赌……十四爷的命如何?若我赢了,十四爷的这条命就归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不让你死,你就必须扛过去,硬撑着也不准死。敢么?”
胤禵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珈宁:“还从来没有人敢跟爷这么赌过,有意思……就这么定了!”
珈宁让人牵来那匹从木兰秋围带回的白马,翻身上马,英姿飒爽:“十四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四目相视,同时策马扬鞭,赛场上两道纵马的身影如天际划过的流星,一闪而过,到达终点时,珈宁的马快了半蹄,略胜一筹。
珈宁俏皮地挑了挑眉:“多谢十四爷承让!”
“既知道是爷让你,可有什么答谢?”
胤禵也同样挑了挑眉,以他的实力,若不让珈宁,珈宁必定是赢不了的,两人心知肚明。
他只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命交在珈宁手上,顺便也看看,她想耍的到底是什么花样,自己的一番诚意,能否在她心里占据些许位置。
珈宁见四下无人,拿出一个锦盒:“那这个就作为谢礼,还给十四爷。”
十四阿哥脸上笑容一僵,接过锦盒:“这是你第三次退回爷给你的东西了。都说事不过三,你……”
“十四爷当知,这礼物,珈宁受不起,下次要送,十四爷可以送些黄白之物,或者银票。”
“哦?爷怎不知你何时这么爱财?”
十四阿哥怒极反笑:“金银想要多少?你说个数目,爷也不是送不起。”
“那就看十四爷能送多少了,西北征战在即,十四爷若送珈宁黄白之物,珈宁愿意全部捐给大军,征讨策旺阿拉布坦。”
十四阿哥卷起马鞭:“呵,你倒是机灵,拿爷的钱送给爷的大军,还得让爷这个主帅承你的人情。”
“十四爷慎言,您率领得是大清的军队,效忠的是当今皇上。”
珈宁下马,对十四阿哥认真福了一礼:“大军出发在即,珈宁怕是没有机会特意为十四爷饯行了,那便借今个儿,祝您大军早日凯旋。”
十四阿哥挑眉笑道:“有你这句话,爷今天就没白来。”
珈宁想了想,加了一句:“方才是珈宁赢了赌注,所以十四爷现在这条命不止是您自己的,多多保重。”
“珈宁……”十四阿哥顿了顿,拿出那半块玉珏在手里摩挲着,似是犹豫话语该不该说。
终于,他轻问出口“人生聚散如烟,若我得胜归来,有朝一日更进一步……”
“十四爷!”
珈宁打断他的话:“听闻西北有些药材是京内没有的,您若是遇到了,方便的话带回来些,让珈宁长长见识。”
“好。”
珈宁上马,执起马鞭,对十四阿哥眨了眨眼睛:“时间不早了,珈宁就先告辞了!驾!”
十四阿哥看着珈宁的背影,握着玉珏的手指微微收紧。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今日那声最终都没说出口的喜欢,在雍正登基以后,便长成了喉咙里的倒刺。
每一次再欲启口,都是血淋淋的疼痛。
珈宁带弘历坐马车回到雍亲王府,发现胤禛正在门口背手伫立,不知等待了多久。
“阿玛!”一下车,弘历便蹦跳着迎上了胤禛“您在此处,是为了等我吗?”
胤禛素来严肃的面容看似柔和了几分,直接将弘历抱起,淡淡道:“今日跟额娘一起礼佛,玩得如何?”
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拉起珈宁往府里走。
“元寿跟额娘一起去西山骑马了。十四叔还夸我天赋极高。”弘历童趣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得意。
胤禛眉宇微不可察的一蹙,将弘历放下来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珈宁一眼,语气平淡道:“哦?今日遇见你十四叔了?”
“嗯!十四叔那匹大白马可威风了!”
弘历全然没有察觉到阿玛的情绪变化,仍然兴高采烈地说着:“十四叔教元寿骑马射箭,还说我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好儿郎!”
胤禛眼色微暗:“嗯,不错,那你额娘呢?”
“额娘跟十四叔赛马比赛了。”
“哦?你额娘出息了!”胤禛斜睨了珈宁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她竟然还会赛马了?”
“额娘刚开始不肯骑来着,但十四叔笑话她,还说额娘的马术是阿玛教的,定然不错,后来又说了什么额娘才答应赛马来着。”
弘历一脸好奇:“阿玛,你能教额娘骑马,那能在马背上做出各种炫酷的动作吗?”
胤禛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你十四叔还给你们表演了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