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胤禛把自己关进书房一整天,滴水未进,饭也不吃。
到了晚上,高福实在忍不住了,拿了食盒递给守在门口的珈宁。
“主子一天没吃东西了,咱们也不敢劝,要不您提进去试试?”
“您都不敢,这……奴婢何德何能……”珈宁欲言又止,明眼人都看出来四爷心情不好,此时进去不是找死么,她大仇未报,可不想死?????
“爷待你不同,这书房院子里就你一个姑娘家,好说话。”
知道就她一个姑娘家,也不能这样坑啊(? .?.? ?)!
高福可不管珈宁心里怎么想的,伸手用力一推,珈宁就被动进了书房。
感受到屋里扑面而来的低气压,珈宁眉头紧锁,一脸黑线,心里默默问候了高福的祖宗十八代。
“四爷?”
珈宁轻轻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她壮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把餐食从饭盒里拿出来放在方桌上,望了望里面奋笔疾书的胤禛,端了杯茶水走过去。
“四爷,喝点水吧。”
“谁让你……”
话说到一半,胤禛抬起头,看到那双饱含关心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神情……迁怒的话语不觉间咽了回去。
他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居然已经这个时辰了?!弘晖可有好转的消息?”
“还没,不过暂时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要不四爷您先吃点?这府里的荣辱全系您一人身上,责任重大,可不能再把您自己个儿的身体累垮了。”
珈宁眸光真挚、满脸担心。
“高福让你这么说的?”
胤禛面色平静,摇曳的烛光映得他眼底情绪不明。
“不是,是奴婢担心四爷。”
“你也没吃吧?随爷一起用膳吧。”
胤禛闭眼按揉着眉心,似漫不经心道。
啊?珈宁有些微愣。
“怎么?不饿?那……”
“饿饿饿,多谢四爷!”
珈宁反应过来,狗腿似得飞到桌边,给自己盛了点米饭,就开始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胤禛看着珈宁狼吞虎咽的吃相,一言难尽,但不得不说自己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突然就觉得有些饿了。
珈宁感觉到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哦!真是饿糊涂了,这个时代,主子还没用餐,奴婢是不能先吃得,得先服侍主子!
好在胤禛似未怪罪,她讪笑了一下,起身服侍胤禛净手,碗里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
看自己碗里瞬间被堆满一座“小山丘”,胤禛满额黑线。
“你好歹也是八旗世家的小姐,怎么好像没吃过饭似的。”
珈宁: ? ???? ……
胤禛见珈宁不说话,补充道:“你这吃法,让爷觉得爷的贝勒府有些苛待下人。”
“没……只是,您跟奴婢吃的自是不同,奴婢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嘿嘿……”
边吃边答,一脸憨厚可掬,主打一个真实。
“那以后让高福从爷的膳食份例里分出一份给你。”
“多谢四爷!” 珈宁俏皮一笑应了谢,领导主动给的加餐,作为一个吃货,她才不会傻傻拒绝。
屋外的高福看着胤禛终于用完了饭菜,再次深深地看了珈宁一眼,心道恐怕主子现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对这姑娘有多不同。
次日,胤禛上朝还未回府,李氏的婢女便慌张过来禀报:
“高管家,弘昀阿哥也发烧了!”
高福不敢耽搁,着人去宫门候着,掐着时间,等胤禛一下朝会,便立刻把消息汇报给胤禛。
“弘昀那边怎会突然生病?!”
胤禛告假回府,路上边走边问。
“说是弘昀小阿哥得知兄长病了,早上瞒着侧福晋偷偷去探望了一下,晚上便发烧了。”高福如实回答。
“弘昀去看弘晖为何要瞒着李氏?”
胤禛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可能侧福晋在月子期间,不让小阿哥随意外出吧。”
高福斟酌着用词,虽然他一时也不知道原因,但要说这后院里的女人,尤其是受宠的,没有几个是简单的,所以尽量能不得罪都不得罪。
府里一下子病了两个孩子,气氛非常沉重,每个下人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主子们一个迁怒自己就小命不保。
三天后,弘晖还是没有熬过去,当晚就去了,那拉氏看着下人把弘晖小小的身子装进棺材里,整个人瞬间没有了生气,宛若失了魂的提线木偶。
“福晋,奴婢知道您心痛,您若想哭就哭出来吧!”
丫鬟绿映在旁边抹着眼泪轻声劝道。
那拉氏置若罔闻,依旧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第一个孩子也是男孩,刚生下来还没取名就夭折了。
弘晖是她怀得第二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府里健康的嫡长子,他承载了父母的期望,那么孝顺听话,勤学上进……
那拉氏痛彻心扉,他儿子还那么小,既然长生天已经要去了一个,为什么还要再夺去一个?!
巍巍苍天,何薄于她!
一个下人在桂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桂嬷嬷斜睨了眼跪在一边看似伤心的秋儿,附在那拉氏耳边转述小厮的话语。
那拉氏听完,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整个人恢复了些许神气,她威严怒气地望着秋儿:
“四天前你去冬儿房间里放了什么?为什么煎药的时候支开绿映,那段时间你又对药碗做了什么?!说!我让你自己说!”
“福晋恕罪。”
秋儿的声音有些颤 抖“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
秋儿跪在地上向那拉氏重重磕了一下头:
“奴婢……奴婢腹中已有了四爷的骨肉!”
轰——
那拉氏闻言身姿不稳,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