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外的夜空,繁星点点,清凉的晚风拂过达达乌帕谷,吹散了战斗的硝烟气息。琴团长率领骑士们押解着垂头丧气的舒伯特和一些被俘的愚人众先行返回蒙德城审问。空和派蒙虽然担心,但也知道需要给优菈一些空间,在与叶辰交换了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后,也随着队伍离开了。
喧嚣过后,遗迹入口处只剩下叶辰和优菈两人。叶辰正准备转身跟上队伍,身后却传来了优菈有些迟疑的声音:
“叶辰……等一下。”
叶辰停下脚步,回过头。月光下,优菈站在不远处,微微低着头,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握在身前,与平日里那个英姿飒爽的浪花骑士判若两人。
“还有什么事吗?”叶辰温和地问道。
优菈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脆弱。“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叶辰看着她眼中那份需要陪伴的请求,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好。”
两人没有返回蒙德城,而是沿着一条小路,默默地走向了那座可以俯瞰整个蒙德地区的最高点——摘星崖。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吹过草地发出的沙沙声。优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叶辰则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登上摘星崖,视野豁然开朗。整个蒙德城在远处如同镶嵌在果酒湖旁的明珠,灯火点点,静谧而安详。夜空仿佛触手可及,璀璨的银河横亘天际,美得令人窒息。
两人并排站在悬崖边,望着这片他们共同守护的土地,沉默了许久。
“还有什么事吗?”叶辰再次轻声问道,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能感觉到,优菈带他来这里,并非只是为了看风景。
优菈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没有看叶辰,而是望着远处的蒙德城,自顾自地开始了诉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已久的情感:
“小时候……我最喜欢偷偷跑到这里来。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暂时忘记‘劳伦斯’这个姓氏带来的沉重目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飘忽,“别的孩子在广场上追逐嬉戏,我却要学习那些繁琐古老的礼仪,听着长辈们一遍遍重复着家族昔日的‘荣光’,以及……对蒙德的怨恨。”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哽咽:“我很努力……真的很努力地想证明自己,想用手中的剑赢得真正的尊重,而不是靠那个令人窒息的姓氏……可是,为什么就那么难?就连最亲的叔父,想的也只是如何利用我……”
泪水无声地从她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她没有擦拭,任由情绪宣泄。“直到遇见你……叶辰。”她终于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你不在乎我的姓氏,你看到的只是我这个人。你会在我遇到危险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会在我独自难过时默默陪着我,会告诉我……我的道路由我自己选择……”
叶辰静静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怜惜。他伸出手,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都过去了,优菈。你已经用你的剑和你的心,证明了你是谁。蒙德会记住的,是浪花骑士优菈,而不是劳伦斯的后裔。”
他的安慰让优菈的泪水流得更凶,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而是某种释然和感动。她突然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仰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叶辰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叶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和坚定,“我……我喜欢你!”
叶辰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优菈不管他的反应,继续急切地表白着,仿佛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失去勇气:“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失忆……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就是我喜欢的人!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叶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高傲坚强的女骑士,此刻却像个害怕被拒绝的小女孩一样,眼中充满了忐忑和期待。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带着几分戏谑,又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记我的仇吧?”他想起了优菈那句经典的口头禅,试图用玩笑来缓和这突如其来的、让他心跳加速的气氛。
“不是!”优菈急切地反驳,脸上泛起红晕,用力摇了摇头,语气无比认真,“不是记仇!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看着她因为急切而更加明亮的眼睛和绯红的脸颊,叶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温柔的认真。他看着她,许久,终于缓缓地、清晰地说道:
“能被优菈·劳伦斯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
他没有直接说“我愿意”,但这句带着尊重和一丝悸动的话语,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优菈呆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和羞涩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叶辰,耳根都红透了。
叶辰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心中的某种情感也终于明朗。他轻轻伸出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
两人就这样站在摘星崖顶,手牵着手,沐浴在星河月光之下。蒙德城的灯火在他们脚下闪烁,见证着这份于战火与泪水中萌生的真挚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