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叶辰如约再次来到神里屋敷。这一次,他被侍女直接引到了后院一处更为私密的茶庭。茶庭依水而建,四周绿树环绕,流水潺潺,环境清幽雅致。
神里绫华早已在此等候。她今日换了一身更为轻便雅致的淡蓝色便服,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居家的柔美。见叶辰到来,她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叶辰先生,您来了,请坐。”
两人在茶庭的廊下相对而坐。神里绫华亲自为叶辰沏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茶是上好的玉露,茶香清冽,沁人心脾。
“昨日多谢叶辰先生相助,薄雪草母亲大人一定会喜欢的。”绫华再次道谢,随后便自然地与叶辰聊起了稻妻的风土人情。从三奉行的职责,到稻妻各地的名胜古迹,再到锁国令下民众的生活,她娓娓道来,见解独到,言语间流露出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
叶辰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从绫华的描述中,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稻妻目前的困境以及社奉行所面临的压力。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绀田村。
“说起来,叶辰先生昨日在绀田村,似乎遇到了长野原的宵宫?”神里绫华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
叶辰点了点头:“嗯,采花时遇到几个海乱鬼骚扰孩童,恰逢宵宫姑娘路过相助。”
“宵宫那孩子,性子活泼,心地善良,就像她制作的烟花一样,总能给人带来温暖和快乐。”绫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在这压抑的时局下,她的笑容尤为珍贵。”
叶辰想起宵宫那灿烂无邪的笑容,也表示赞同:“确实。”
品茶闲聊的气氛融洽而放松。然而,过了一会儿,神里绫华放下茶杯,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她看向叶辰,淡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挑战的意味:
“叶辰先生,绫华有个不情之请。”
“神里小姐请讲。”
“昨日听闻叶辰先生身手不凡,轻易便制服了海乱鬼。绫华不才,自幼也习练神里流太刀术,略通武艺。”神里绫华微微挺直了背脊,流露出世家子弟的矜持与骄傲,“不知……能否有幸请叶辰先生指点一二?我们切磋一番如何?”
叶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大小姐会提出切磋的请求。他看了看绫华认真的眼神,明白这并非一时兴起,或许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更直观地了解自己的实力。
略一沉吟,叶辰点了点头:“既然神里小姐有此雅兴,叶某奉陪便是。”
见叶辰答应,神里绫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太好了!府后的镇守之森有一片空地,颇为清净,正适合切磋。叶辰先生请随我来。”
两人离开茶庭,来到神里屋敷后一片幽静的竹林——镇守之森。林间空地上,绿草如茵,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神里绫华从侍女手中接过自己的太刀【雾切之回光】,神情肃穆,向叶辰行了一个标准的剑术礼:“神里流,神里绫华,请叶辰先生指教!”
叶辰也拔出龙渊剑,执剑还礼:“请。”
切磋开始。神里绫华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神里流太刀术灵动迅捷,步伐优雅,剑光闪烁间,带着冰元素的寒意,如同翩翩起舞的白鹭,既美观又极具威胁。她的实力,绝对达到了神之眼持有者中的佼佼者水平。
然而,叶辰的剑术却更为返璞归真。他没有动用任何元素力,仅凭精妙绝伦的剑招和远超常人的反应与力量,便轻松化解了绫华的所有攻势。他的剑仿佛有生命一般,总能预判绫华的下一步动作,后发先至,将她的剑路完全封死。
十几个回合下来,神里绫华已香汗微沁,却连叶辰的衣角都未能碰到。她心中震撼无比,叶辰的实力远超她的想象!
“叶辰先生,小心了!”神里绫华后撤一步,眼神一凝,周身冰元素力猛然爆发!她手中的雾切之回光绽放出璀璨的冰蓝色光芒!
“神里流·霜灭!”
她娇叱一声,太刀挥出,一道巨大的、由极致冰元素构成的锋利冰旋风凭空出现,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朝着叶辰席卷而去!这是神里流奥义,威力惊人!
面对这凌厉的奥义,叶辰眼神依旧平静。他并未闪避,只是将龙渊剑竖于身前,剑身微震,一股无形的剑势凝聚!
冰旋风呼啸而至,却在接触到龙渊剑前方尺许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轰然溃散!激荡的冰元素力向四周扩散,将地面的青草都覆上了一层白霜,却无法侵入叶辰周身分毫!
下一秒,叶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是在神里绫华面前。龙渊剑的剑尖,轻轻点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前,寒意刺骨。
切磋,瞬间分出了胜负。
神里绫华僵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感受着那收敛却无比恐怖的剑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最强的奥义,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解了!
叶辰缓缓收剑,后退一步,淡淡道:“承让。”
神里绫华这才回过神来,她收起太刀,深吸一口气,看向叶辰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与复杂:“叶辰先生剑术通神,绫华……心服口服。让先生见笑了。”
“神里小姐剑法精妙,已属难得。”叶辰客观地评价道。
切磋结束,两人沿着林间小路返回。夕阳的余晖将竹林染成了金色,气氛有些安静。神里绫华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场短暂却震撼的切磋中。
路过林间一处清澈的浅水滩时,神里绫华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面向叶辰,脸颊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中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光芒。
“叶辰先生,”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却异常坚定,“方才的剑舞,粗陋不堪,未能尽兴。绫华……另有一舞,名为‘白鹭之舞’,乃神里家不传之秘,今日……想为先生一舞,以谢指点之恩,可好?”
不等叶辰回答,她便轻盈地转身,踏入了那清澈见底的浅水滩中。水波荡漾,浸湿了她的裙摆。
她展开手中的折扇,以扇代剑,就在这林间水畔,迎着夕阳,翩然起舞。
没有杀伐之气,没有元素光华。只有少女曼妙的身姿,随着流水与风声,演绎着极致的优雅与静谧。她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回眸,都仿佛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如同一只真正的白鹭,在水边舒展着羽翼,美得令人窒息。
这一刻,她不再是社奉行的大小姐,只是一个在心上人面前,献上最美好一面的怀春少女。
叶辰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舞蹈。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景象之一。神里绫华的心意,已在这无声的舞蹈中,表露无遗。
一舞终了,神里绫华微微喘息,站在水中,回眸望向叶辰,眼波流转,胜过千言万语。
夕阳、竹林、浅滩、白鹭般的少女……构成了一幅永恒的画面。稻妻的旅途,似乎在这一刻,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