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听到钟离的话,眉头紧锁,心中焦急万分:“钟离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魔神已经被召唤,璃月港危在旦夕!空一个人去追公子太危险了!我必须去……”
“叶辰小友,”钟离平静地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让叶辰焦躁的心神不由自主地安定了几分,“稍安勿躁。”
他转过身,面向窗外波涛汹涌、魔气冲天的孤云阁方向,负手而立,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片海域上正在集结的千岩军舰队,看到了群玉阁上凝光等人决绝的身影。
“魔神奥赛尔重现人间,确实是一场浩劫。”钟离缓缓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淡然与深沉,“但这场浩劫,亦是璃月必须经历的试炼。”
他转过头,那双金色的、仿佛蕴藏着无尽岁月与智慧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叶辰:“我守护璃月,已有三千七百年。沧海桑田,契约之城已非昔日雏形。璃月的人民,是否已经成长到足以在失去神明庇护的情况下,独自面对此等危机,守护自己的家园?这,便是我想要看到的答案。”
叶辰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离。这番话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你……难道你……”叶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钟离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释然的笑意,坦然承认:“不错,我即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震撼的身份从钟离口中说出,叶辰依旧感到一阵目眩。这位与他品茶论道、看似只是一位博学客卿的先生,竟然是统治璃月数千年的契约之神!
“请仙典仪上的‘陨落’,是我与冰之女皇的一场契约,亦是我对璃月最后的‘神治’时代画上的句号。”钟离继续解释道,语气平和,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我将神之心交予她,换取一个让璃月真正走向‘人治’时代的机会。而这场魔神来袭,便是这新时代必须跨越的门槛。”
他看着叶辰眼中仍未散去的担忧,补充道:“至于旅行者空,你无需过分担心。他身负重任,命星璀璨,此番劫难,亦是他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磨砺。况且,七星与众仙已齐聚群玉阁,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叶辰沉默了。他明白了钟离的布局与苦心。这位神明并非冷漠旁观,而是以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方式,爱着他守护了数千年的土地与人民。他将选择与责任,彻底交还给了璃月人自己。
见叶辰神色稍缓,钟离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属于“钟离”这个身份的、温和的笑意:“公事既已谈完,接下来,该谈谈私事了。”
他目光略带深意地看着叶辰:“你与胡桃那丫头的事情,我已知晓。”
叶辰闻言,脸上不禁微微一热。
钟离眼中带着一丝长辈般的温和调侃,继续说道:“那丫头性子跳脱,但心思纯善,此番对你确是真心。你为她不惜涉险,她为你牵肠挂肚,既是缘分,亦是佳话。”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随和:“往生堂虽司掌生死,却也讲究烟火人情。胡桃特意在‘三碗不过港’备下了一桌家常便饭,说是要为你压惊,实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此刻,想必已在那边翘首以盼了。”
钟离向叶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如何?叶辰小友,可愿赏光,与我和胡桃,共进一顿便饭?顺便,也尝尝璃月最地道的酒菜,看看这即将迎来新生的璃月港,是何光景。”
远处,魔神的咆哮与战斗的轰鸣隐约可闻,而近处,却是一场充满人间烟火气的邀约。叶辰看着钟离平静而深邃的眼眸,又想起胡桃那双充满期待与炽热的梅花瞳,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他点了点头,将远方的战火与担忧暂时压下。
“好,钟离先生,请。”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神级对决的残破战场,走向那灯火通明、承载着温情与等待的港口小店。神明的棋局与凡人的情感,在这动荡的夜晚,奇异地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