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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拉着张兴学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会儿,张兴学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沿的旧木屑。

她的话又密又急,像夏日骤雨,恨不得把他离开这几个月——在成都那段仿佛隔了层云端的日子里的每件琐碎、每个见闻,都刨根问底地掏出来。张兴学喉咙发干,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无奈堵在心口。

他只得勉强挤出几句,拣些自认为光鲜、能拿得出手的事情,干巴巴地讲上几句,声音都有些发飘。

当提到见过皇帝与丞相时,大姐猛地吸了口气,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着,好半天,就那么愣愣地盯着他,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弟弟。

一提到皇帝与丞相,张兴学立刻感觉屋里的气氛变了。爹娘和姐夫那边原本低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他几乎能听见几道目光唰地钉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有些事他虽已跟爹娘讲过,但他们此刻依旧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第一次听见。只要牵扯到那两位天上的人物,他们总是这般,敬畏又渴望。

他们三人甚至不约而同地中止了谈话,全都侧着身,竖着耳朵,专注地捕捉着他和大姐之间的一问一答。

张兴学眼角余光特意瞥了姐夫一眼:那张黝黑的脸上肌肉绷紧,嘴角微微下撇,粗大指节死死攥着衣角,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他能清晰地听到姐夫那边传来明显加重的、有些粗粝的呼吸声,胸膛一起一伏,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混入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但他不能多说——这里头涉及神农院与学宫的事,都是机密!这念头让他把到了嘴边更多的话又咽了回去,反而生出一点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优越感。

张兴学现在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头。若真要谈,往后估计能讲个三天三夜,可眼下却像被什么东西坠着,提不起半点兴致。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日头已近中天,光线刺眼,他干脆利落地打断大姐还在持续的追问,转向爹娘,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急切:“爹,娘,时候快到了吧?”

爹娘这才像是从一场大梦里被惊醒。娘“哎哟”一声,重重一拍额头,赶忙上前一把拉住张兴学的手就往屋里拽,脚步都有些慌。

大姐忙不迭跟在后面,三人前后脚进了屋。

娘让他坐在床沿,转身吭哧吭哧地搬出那个陈旧的木箱,摸了半天钥匙才打开,在里面摸索良久,终于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叠得整齐的东西。张兴学定睛一看,竟是套新衣裳!布料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生涩的新光。

“小五,把外衣脱下来。”娘的声音有点发颤。

张兴学默默脱下那件磨得发白、打满补丁的麻衣,露出里面单薄的里衣,顿时感到一丝凉意。

娘将新衣递到他手上,“来,试试看合不合身。”她的目光里满是期盼。

张兴学抖开衣裳,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手忙脚乱,胳膊半天套不进袖子,额角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姐看得着急,连忙过来帮忙:“小弟别动,我来帮你。”

她手脚麻利,动作却放得很轻,这边理理领口,那边抻平衣角,不一会儿就帮他穿戴整齐。

新衣一上身,张兴学立刻觉出几分异样——衣裳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明显大了一圈,肩线垮下去,裤脚堆在鞋面上,拖沓得很,行动间极为不便。可那衣料接触皮肤的感觉却又出奇地柔软细腻,与他往日穿的粗麻布截然不同。

娘和大姐围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交换着意见。

最后娘对大姐说,像是解释,也像是安慰自己:“是做得大了些。不过不打紧,小五正是抽条长身子的时候,这样往后还能多穿两年,省得很快短了束手束脚,总比做小了强。”

她们说完,像是说服了自己,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无奈和满意的神色。

张兴学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欢喜又别扭——欢喜的是崭新柔软的衣裳,别扭的是这过于宽大的尺寸让他显得滑稽而笨拙。他忍不住弯腰想折起过长的裤腿。

娘连忙制止:“别急,等拜完堂成了亲,再把裤腿卷上去也不迟。”

张兴学抬了抬腿,裤脚直接扫到了地上,他有些恼了:“娘,这样我没法走路了!踩着非得摔跤不可!”

娘和姐这才俯身仔细看,发现裤腿长得完全盖住了他的脚面,甚至堆叠了起来。

大姐“噗嗤”一声,忙蹲下身,仔细帮他一层层卷起一只裤腿,又整理好另一只。

张兴学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裤腿卷起的地方鼓鼓囊囊,但总算不会绊脚了。

他又甩了甩胳膊,袖子也长出一大截。大姐会意,帮他把袖口也仔细地挽了几道。

虽然整体依旧松松垮垮,像个套在袋子里的偶人,但总算能自如活动了。

他捏了捏衣料,细细摩擦,摸不出具体是什么材质,像是好一些的麻布,却远比从前穿的任何一件都要细腻顺滑,这份细腻此刻更反衬出尺寸的不合时宜。

娘又低头在箱子里摸索了一阵,抽出一条红绸,那红色已不十分鲜艳,带着点旧气。她仔细地、几乎是庄重地往张兴学身上披挂、系好。

张兴学认出这是结亲用的红绸,心口莫名一紧。

他以为已经穿戴整齐,深吸口气正要往外走,娘却又叫住他:“等等!”

说着又俯身在箱底翻找,摸出一个小包袱,解开,取出一双崭新的布鞋递给他。

屋里光线昏暗,他眯着眼也看不太清鞋面的纹样,只能用手细细去摸:鞋面布质柔软,但鞋底却梆硬结实。

这必定花了不少钱,张兴学暗忖,心头沉了一下,难怪昨晚的粟米粥比平日更稀薄了些。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酸涩得厉害,那股别扭劲儿被一股温热的愧疚感冲散了。

原来成亲这事,不只是他的不自在,背后竟是爹娘这样悄无声息的克扣与付出。

他默默穿上鞋子,感觉虽然还是略大了些,但比衣裳合脚多了。脚底传来硬底的触感,心里却暗暗发誓这鞋得仔细爱护着穿,估计能穿好几年——鞋底硬邦邦的,倒是结实;里衬却软和,走起路来踏实又舒服。

娘和姐再次围着他转了两圈,看着这身拼凑出来的齐整,对自己的“杰作”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满意。

这时屋外传来爹拔高了声音的催促:“弄好没有?重九家的姑娘已经出发了!”

娘和姐对视一眼,眼里同时掠过一丝慌乱。娘急忙嘱咐张兴学:“就在床上坐着,千万别动!” 便和大姐急匆匆掀帘子出了屋。

张兴学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坐在床沿。只听得屋外人声渐渐喧闹起来,熟悉的乡音、陌生的谈笑混作一团,嗡嗡地传进来。

他悄悄挪到靠外的墙边,竖起耳朵细听,尽是“张家真是出息了”

“小五这娃子以后肯定比他哥还强”之类的夸赞,一字字清晰地落进他耳朵里,听得他心里那股酸涩慢慢被甜滋滋的暖意覆盖,胸膛也不自觉地微微挺起。

回到床边坐下,张兴学又开始胡思乱想。紧张得头脑发昏,手心冒汗,几乎无法思考。

他想出去看看热闹,又死死记着娘的嘱咐不敢妄动——毕竟没结过亲,此刻当真手足无措,像个被摆弄的木偶。

不知煎熬了多久,帘子猛地被掀开,娘风风火火闯进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小五,快出来!姑娘快到了,得去迎亲了!”

张兴学感觉娘的手冰凉,却又像钳子般有力,微微发着抖。他这才惊觉:原来娘心里,压着比他更重的紧张和激动。

走到门外时,外面已聚集了七八个闻讯而来的近邻:张三叔、张三婶,张四叔、张四婶,张五叔、张五婶,还有那位被簇拥着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村里人都尊称他“张叔公”。

至于老人本名,如今怕是真没几个年轻人记得了。

张兴学多看了两眼才认出,这位竟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寿星。老人身形比记忆中更佝偻瘦小了些,但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扫过人时自带威严,说话声音也依然洪亮沉厚。

在村中长辈里他年纪最长,早年读过几本书,是村里最通晓古礼的人。但凡有婚嫁喜事,总少不了他出来主持大局。

娘领着张兴学出来后,就匆匆去了厨房张罗。

爹走过来,脸上堆着紧张又自豪的笑,带着他挨个向长辈问好。

邻居们客套地笑着点头,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嘴里不住夸着“好俊的新郎官”“这新衣裳真精神”。

生硬地寒暄过后,张兴学被独自留在大门前候着。他回头望了望堂屋——那里挂着条半新不旧的红绸,在风中轻轻晃悠。

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衣裳是崭新的,还带着折痕,可身上披的红绸却透着旧意,像是用了不止一回。

他抬起头,顺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支小小的五人队伍已渡过了村头的小河,正不紧不慢地朝着他家走来,离得约莫还有两里地。

重九叔走在最前头,中间是重九婶陪着一个穿着红衣裳、低头走路的姑娘——那想必就是他要迎娶的新娘子了。

张兴学使劲眯起眼睛,手搭凉棚细看。姑娘身姿挺拔,步履稳当,一直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看得他心里莫名一动,暗忖模样应该是挺俊的。

队伍最后跟着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妻,张兴学认出那是重九叔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正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他的心猛地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像揣了只兔子,眼睛紧紧粘在那支缓慢移动、一步步向自家庭院靠近的队伍上。

随着那队伍越走越近,他的心也跟着那脚步声七上八下,几乎要蹦出嗓子眼。爹走过来,领着他,姐姐和姐夫们也跟在一旁,一群人一起迎了出去。

将新娘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迎进院子后,张兴学按着指引,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着重九叔和重九婶行了个大礼。

重九叔和重九婶连忙上前扶起他,上下打量着,眼里是掩不住的满意和笑意,连连点头。张兴学接触到他们的目光,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暗自松了口气。

礼毕,他忍不住飞快地抬眼打量站在一旁的姑娘——头上盖着一块红绸布,身上是簇新的红袄红裙,脸蛋儿虽晒得有些微黑,但五官端正,眉眼低垂间透着一股羞怯的清秀。

忽然,他发觉那姑娘似乎也在透过红绸的缝隙偷偷瞄他,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短暂交汇,张兴学只觉“轰”的一下,脸颊耳朵顿时烧得滚烫,慌忙低下头去;姑娘也像是受惊的小鹿,飞快地别开了脸,连耳根都红透了。

众人在爹娘热情的招呼下进了堂屋,爹娘热络地与重九叔夫妇寒暄着,声音里带着喜悦的紧绷。

这时,张叔公用力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咳了两声。屋内叽叽喳喳的交谈声立刻低了下去,很快安静下来。

他先让爹娘在堂屋上首的两把椅子上坐定,自己则站在一旁,神色肃穆。接着示意张兴学跟那姑娘并排站到堂屋中央。

张兴学只觉得喉咙发干,低着头,盯着自己过长的裤脚和崭新的鞋尖。姑娘也微微垂首,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四周亲朋好友围拢过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压抑着的低笑,不时有低声的议论和夸赞飘进耳朵。

待一切准备停当,张叔公吸足了一口气,用洪亮而拖长了调子的声音高喊:

“一拜——天地——”

张叔公示意二人转向大门外方向,躬身叩首。

“二拜——高堂——”

他们转向端坐的爹娘行礼时,张兴学匆匆一瞥,看见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局促地相互搓着;娘则眼圈泛红,正偷偷用袖口飞快地拭去眼角的泪花。

“夫——妻——对——拜——”

两人相向而拜时,都因紧张而动作有些猛,额头险些磕在一起,引得围观的亲友们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有人高声打趣道:“新郎官新娘子这就等不及啦?身子抖得欢哩!”

张兴学就在这一片喧闹、懵懂和莫名的悸动中,与重九叔家的姑娘拜了堂,成了亲。

在父母亲朋的欢笑声和簇拥下,新人被半推半送地引进了里屋那间简单布置过的婚房。

待众人嬉笑着退出去,带上房门,屋内顿时陷入一种奇特而令人心慌的静默。

张兴学与新媳妇隔着一步的距离站着,四目相对一瞬,又各自慌忙低下头去。

他只觉整个人恍在梦中,脚下发飘,心跳如鼓,刚才外面的喧闹仿佛隔了一层纱,飘飘然如置身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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