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爪长老久久不语，眼中疑虑未消；
顾元自然明白他的担忧，于是不再多言，心念微动；
轰！
一丝精纯凝练、远超寻常王境层次的气息，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星辰，虽不耀眼，却带着一种渊深似海、不容置疑的威严；
气息弥漫在这座房间的狭小空间内。
这气息一闪而逝，却让墨爪长老浑身剧震，原本浑浊无光的眼睛，骤然爆发出骇然与敬畏的光芒！
他虽然重伤垂死，但曾经的境界和眼力犹在，这丝气息……绝非普通王境所能拥有！
“大人……咳咳……大人您误会了！”
墨爪长老连忙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老朽绝非质疑阁下的实力！”
“只是……老夫担心艾拉这孩子天性单纯，资质驽钝，跟在大人身边，恐会成为您的拖累……”
这番话真正的意思，其实是墨爪长老，担心艾拉离开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的庇护后，在更加广阔而危险的天地里，能否真正得到善待。
可墨爪长老反过来想，时日无多的自己，本就无力再去庇护这些孩子。
留在这圣城贫民窟，艾拉她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要么在欺压中凋零，要么在绝望中沉沦。
如今，能有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愿意带走艾拉，对她而言，或许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线生机！
甚至……或许能为早已凋零的影猫一族，意外地保留下一点珍贵的火种？
想到这里，墨爪长老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转过头，用尽力气，慈爱而又不舍地看向身旁泪眼婆娑的艾拉，干枯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嘱咐：
“艾拉……跪下……”
艾拉依言跪下。
墨爪长老看着顾元，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道：“艾拉……从今日起，你便追随元大人左右。要……谨守本分，用心服侍，绝不可……忤逆大人之意。”
“你的命运……便托付给大人了……”
这如同交代后事般的话语，让艾拉的泪水瞬间决堤。
“爷爷！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
她哭喊着，紧紧抓住墨爪长老干瘦的手臂。
然而，下一刻，艾拉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跪行几步来到顾元面前，不顾自己的伤势和地上污秽；
“砰砰！”
不断用力磕头，白皙的额头瞬间红肿起来，哭声凄厉而绝望：
“元大人！元大人！求求您！艾拉求求您！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墨爪爷爷吧！只要您能救爷爷，艾拉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您，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少女悲恸的哭求声，在破败的小屋中回荡，令人心碎。
“艾拉！住口！不得无礼！”
墨爪长老见状，又急又气，厉声呵斥，引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甚至渗出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他比艾拉更加清楚世间的规则——
没有从天而降的机缘；
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墨爪长老十分清楚，想要救治他这等沉疴旧疾，所需的代价，必然极大。
他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艾拉失去这难能可贵，说不定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万一因此惹恼眼前的神秘人族青年，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看着眼前跪地苦苦哀求、磕头不止的猫女艾拉，以及床上焦急呵斥、气息越发衰败的老者；
顾元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住还要继续磕头的艾拉。
“起来吧。”
顾元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目光转向床上焦急万分的墨爪长老，淡淡开口，话语却石破天惊：
“她的请求，我答应了。”
“……”
可没等艾拉破涕为笑；
却见顾元转而看向前方的墨爪长老，继续道：“我可以助你恢复伤势。甚至，我还可以收留除艾拉之外，万华圣城中的所有影猫族人！”
“不过代价……”
顾元脸色平静，直接道出自己的条件：“奴隶契约。”
闻言，艾拉当即表示：“元大人，我愿意！我可以签订奴隶契约，艾拉一辈子侍奉于您！”
顾元没有理会艾拉，只是静静等待着墨爪长老的答案。
墨爪长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沉疴的伤处，带来针扎般的痛楚，但这痛楚远不及他内心挣扎的万分之一。
奴隶契约！
这并非普通的主仆协议，而是一种将灵魂与性命完全交付于他人之手、最为严苛残酷的灵契！
一旦签订，生死荣辱，皆在对方一念之间。
然而，现实的冰冷如同窗外贫民窟永不停歇的寒风，无情地穿透他残存的骄傲。
他，墨爪，影猫族的长老，如今不过是个苟延残喘、连庇护族中幼崽都做不到的废物。
艾拉她们留在这里的下场，他比谁都清楚。
圣城的繁华与他们是绝缘的，等待他们的只有更深的剥削、欺凌，直至悄无声息地湮灭在某个肮脏的角落，如同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累赘……我们只是累赘……”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为什么？
此时的墨爪长老，完全搞不清楚顾元的真实意图；
更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神秘青年，会选择收留他们这群失去种族家园，毫无价值的累赘。
图什么？
影猫族早已凋零，除了这些仅存的族人火种，以及些许潜藏的天赋，再无任何价值。
“额……累赘么？倒也还好吧……”
面对墨爪长老的问题，拥有着古剑空间的顾元，倒是觉得这并没什么；甚至，就连奴隶契约，也只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一个条件保障而已。
闻言，脑袋有些不够用的墨爪长老，看向面前的顾元，随即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艾拉；
虽然时至今日，尚未成年的艾拉，还没有完全长开；
但即便如此，倒也算得上可爱清秀……
想到这里，墨爪长老的脑袋，瞬间炸响。
“难道……”
是了！
他们影猫一族，虽然外形酷似人族，但两个种族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
墨爪长老早就听闻一些强者，有着收集女侍的癖好。
甚至他还知道，圣城中的一些风月之地，还有着专门拍卖‘陪食’的买卖；
而那些‘陪食’，实际上全都是从各族收罗而来，拥有处子之身的美丽女性生灵，专门供给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强者。
或许，眼前的人族青年，看中的正是艾拉，以及族中其他几个年纪相仿、容貌不俗的女孩，作为那种“特殊”的用途……
此时，在墨爪长老的眼中，顾元的形象完全崩塌；
仿佛已经认定，眼前的人族青年，实则就是有着那种特殊癖好的强者；
亦或者，对方想让自己众人签订奴隶契约之后，继而将艾拉等人，作为‘陪食’侍女，卖入各大风月青楼之中……
（稍后下午第二章！）